可没等玉蟾子前去相助,织田却已抢先向沈错偷袭而来。
听到身后传来破风声,沈错只得侧身避开。织田以日语对柳生命令道:“柳生君,我们想要速胜怕是要依靠八岐了,你先退下帮助八岐摆脱困境,我来缠住这小子。”
柳生点头应诺,朝着沈错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沈错见织田跃了过来欲要替换柳生,瞟了眼尚被紫气困住的孩童,心下了然,嘴角上扬假装讥诮道:“怎么了柳生?打不过就要跑?日本武士的尊严放在何处?你们的织田大人怕不是我的对手吧?”可眼神中却并不轻松,因为织田是空手而来,沈错一时摸不清楚对方的武技高低与实力深浅。
“混蛋!你太狂妄了!”柳生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织田伸手一拦道:“柳生君别中他的激将法,快去。”
话音未落,沈错已掠了过去,先下手为强,生死关头顾不上武德了。
见沈错当机立断,织田心下更视之为心腹大患,以手作刀,劈斩过去。这一斩,不同凡响,大有开碑裂石之势,与吴和尚刚猛的罗汉拳相比怕也是不遑多让。
手刀虎虎生风,沈错心下吃惊:“没想到这个织田外貌看起来六七十岁,筋骨却如此硬朗,实在不可思议。”招式却已变为“回身拦虎掌”。所谓拦手掌非以防为主,而是拦中有打,打中带拿,攻防一体。
织田眼见凌厉手刀并未奏效,进而加入了腿法。传统武术中腿上技法并不多。一是由于中国武术讲究脚踏实地,接地发力,脚一旦离地,下盘不稳,容易被乘虚而入。二是腿法相较于拳法更难掌握,要求习练之人需能精通平衡之道,如此才能不顾此失彼。可腿法一旦练成,杀伤力无疑比拳法更大。
沈错的八卦掌法中“拧身探马掌”也是腿法,但却只是辅助掌法所用,技艺主要是勾、扣、蹬等,并不用走高腿一路。而织田的腿法却与之大相径庭,高踢,侧踢,前踢等,甚至还有极不常规的膝顶。速度快,力量大,这种格斗技法沈错之前从未见过,因此应对得颇为手忙脚乱。
天机子也是首次见织田出手,不禁暗道古怪:“当年道玄子用阴雷伤了织田的根本,曾说他撑不过五年。没成想,他不但活到了现在,更练出了如此强横的外门功夫,也不知道他有何种奇遇。嗯,是了,他经脉受损,灵气只能靠吸收外人为之所用,要增强实力只能练习拳脚。饶是如此,能与沈错过了十数招仍未大口喘气体力已算惊人,更何况织田年纪与我相近,足见他付出了极大努力训练自己。”想及此处,也不免对织田超乎常人的毅力暗自佩服。
“月儿,沈错那里他应该能应付,我们去阻止那个武士。”天机子向玉蟾子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道。
师徒两人正要举剑抬步,破空声已至。水月瞧破二人举动,洒出数波暗器,嘴里娇笑着:“可不要打扰两位大人了。”暗器又急又密,一时间笼罩住了两人,天机子与玉蟾子眼见无法闪避,唯有各自分开,将剑花舞得泼水不近,护住全身。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终于将暗器悉数挡了下来。
眼见满地狼藉,天机子心中暗呼侥幸:“得亏月色明亮,不然凭借如今的目力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女人的手法可真快,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抛洒出这么多的暗器,我见过的唐门高手也不过如此。而且暗器种类还真是不少!”地上散乱着的暗器有小型的金钱镖、柳絮刀、四角飞镖、飞蝗石等,有些甚至叫不出名字,但更多的铁蒺藜,四面尖角,月色下泛着寒光。
“师父,您没事吧。”玉蟾子靠了过来。
“没事,好在暗器的准头一般。”天机子长吁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么多暗器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如此挥霍,剩余的暗器应该也不多了吧。”
“可我们似乎也不便腾挪了。”玉蟾子扫了周遭眼中不无忧色。
话音未落,周围传来了“咝咝”之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
不知不觉间,方圆几丈之内居然汇聚了几百条蛇!粗细不一,颜色各异。蛇群伴随着腥臭朝着两人涌将过来。
玉蟾子哪见过如此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师父…这…”,只往天机子身侧靠。
日本女人的毒计环环相扣。原来先前织田、柳生与沈错相斗之时,她并未袖手旁观,而是在审时度势,酝酿诡计。先是利用诡异方式驱使周围蛇类汇集至山顶附近,待群蛇靠近之时借助暗器的声势遮掩响动,等两人被铁蒺藜包围,踌躇自何处落脚脱困之际,蛇阵已成。
激斗中的沈错也察觉了异样,但苦于应付织田蛮横的搏击方式难以抽身,心下却越发焦急起来。
只听织田大吼一声,突兀地以一记只拳直击沈错心口。这一拳势大力沉,倾注了浑身力量与灵气,配以暴吼,真如山洪爆发般威势赫赫!沈错眼见这一往无前的一拳难以避开,忙延伸灵气护住心口,再以右手格挡。
只听“咔嚓”一声,沈错听到了织田小臂骨骼折断的声响,心中迷惑:这招虽威力巨大,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而且他似乎也并未完全掌握,却为何要冒险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