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情况都差不多,贺兰汐拿不定主意,决定给尹老去一封信,暂时选择了温和的治疗方法。
“药是肯定要吃的,”还不等两人拒绝,贺兰汐继续道,“但我会给你们施针,再教几个动作,有空的时候记得常做。”
尹老可不光只会给人看病开药,很多时候,上到帝王下到百姓,很多都讳疾忌医,尹老就针对那些病症,融合了历代医家典籍编了一套口诀。
听到不用成天捧着药罐子,艾丰粮就高兴了,他闻不了一点,一闻就想吐,毕竟这个味道代表的就是伤病和死亡,是一双双在他面前闭上的双眼,一个个消失的战友亲人。
贺兰宏博知道军中不少将领都有心病,只是表现出来的症状不同,有病就容易被人抓住弱点,就像这次西营被人钻了空子这样。
贺兰汐知道父亲的担忧,想要主动承担下重任,没想到贺兰宏博拒绝。
“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家不要胡闹,最多等到入夏,你就必须回去。”
心病还须心药医,贺兰汐也知道自己呆不久,也就不再提这事,转而说起来了她带来的一堆种子。
“一部分已经种了下去,只要维护得当,有部分草药半年后就能用上。”
贺兰汐不确定监军勾连知府强征的事情中有没有想要切断药物供给的意思,但这确实是不得不考虑的情况,还是需要把剩下的草药种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人不吃饭可以活,但急病或重伤时没有药随时可能会死。
“这样吧,我给你划一块山头。”看着贺兰宏博指着的地方,艾丰粮了然。
“那现在就要出发了,再晚山路不好走。”
贺兰汐看着舆图,还在想着地势平整一些的地方要开垦来种粮食,她爹也不是完全就把自己的后勤托付给了后方,被有心之人掐住命脉的负担就减轻一些。
“行,那你们出发吧。”贺兰宏博说完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女儿。
贺兰汐到了划给自己的那片山头,才知道那里究竟有多荒凉。
虽说地处中间,但跟主营和西营都不是紧挨着,关键水源是山顶雪水融化汇聚地,秋冬干旱,春夏洪涝。
看完地形,贺兰汐叹气,天时地利都不行,那就剩下人和了,她问:“这边能给我调多少人?”
艾丰粮有些不好意思,“人是有的,但都是伤兵营里那些恢复到一半的士兵。”
那些不至于退回原籍地,但也没康复到立刻上沙场厮杀程度的士兵。
见贺兰汐不说话,艾丰粮赶紧解释,“他们个顶个都是好战士,本来我们就有计划把他们归到垦田的队伍里,只是大面积种植的任务还是太重了,跟着你在山里种草药轻松些。”
从山上下来,正准备去见伤兵营的军医官,没想到先见到了聂夏生,她被艾丰粮的人提前接来这里,一直在等贺兰汐。
看到贺兰汐安全,聂夏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再不露面,我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一想到祖父的交代完成不了,聂夏生就觉得自己要“交代”了。
“请你回去帮我和聂伯伯说一声,征地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后续的安排就按当初的计划,至于麦饼,偷偷把方子散出去。”
聂夏生赞同地点头,“确实,大家一起挣,谁都别想独吞!”
“对了,我要留在这里,你也帮我回去说一声。”
聂夏生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对上满身煞气的艾丰粮,她默默闭嘴,她们这些做生意的能动嘴皮子最好,就怕的就是于是那些不讲理,武力值还高的,她对上这些人就总是会回想起刚学行商那几年被人或骗或抢的东西。
“那我先走了。”临别前聂夏生还是塞了个地址给贺兰汐,告诉她如果有事可以让那里的人传话。
将人送走后,艾丰粮为贺兰汐引荐了军医。
是个中年壮实的大汉,穿着一个沾了血洗不掉的罩衣,手里还捏着一柄砍刀,那样子一时也说不好这人是大夫还是屠户。
“老卫,我给你带了个帮手。”
卫年上下打量和那联系贺兰汐,“你会什么?”
贺兰汐把自己自学还有和尹老学的东西大致说了一遍。
卫年皱眉,反而是对着艾丰粮说,“他已经有一个很好的师父了,再者说军营也不是小孩子家家来玩的地方。”
艾丰粮指着贺兰汐一行人推着的板车,“孩子就是要出来历练的,难道你不想有个人帮你打下手种这些草药?”
果然,卫年一看到药眼睛都亮了,瞪了艾丰粮一眼,仿佛是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早说,然后就把自己每日的作息的工作内容都给贺兰汐介绍了一遍,末了还是有些担心。
“这伤兵营里成天见血,你要是撑不住,就在山里好好管着那些草药也成的。”
卫年是军医里的队将,可手下正经军医加上自己只有五人,经常自嘲只是个伍长。
他也不是没收过徒弟,可小徒弟来投奔他时更巧撞上大战,伤兵营里没日没夜,更没有奔头,后来寻了一个回老家成亲的理由就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