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人过世,都会挨家挨户报个信,同村的人都会过来吊唁,邻里和亲戚们都会出人出力,帮忙料理后事。
甭管轮到哪家都是如此,你帮我,我帮你,长年累月下来,就成了习俗。
大林氏和稻花林氏不是同村,但因为是同族,这个习俗也一直延续,只家闻姓大多都是林氏的女婿,也入乡随俗。
闻虎的母亲就是林氏出身,他报完信,便离开了。
按照习俗,今天林栖家得去人吊唁。
“也是对苦命的兄弟!”
林老娘望着闻虎的背影,叹了口气,朝林武山道:“老大,你今儿去趟他家烧纸,多上些礼钱。”
“知道了,娘。我先去亭里点个卯,告个假。”
林武山吃完饭,整了整自己新裁的圆领亭服,握住腰间刀柄,迈起八字步,潇洒地走出屋门。
“大哥,一会我过去吧,你刚刚上任没几天,就别告假了。三姐,我的钱袋子找不着了。明明放在那件练功服里的,我记着?”
林栖跟着说了句,老娘倒是不在意,兄弟俩谁去都一样。
大哥见林栖愿意出门应酬,也没在意,直接走了。
三姐闻言一笑,转进西屋,径直从床头里找了出来:“前日晒衣物,我把它放你床头了,都几天了,你怎的都不知道?”
林栖笑了起来:“我平日里又不用钱,哪里会找它!”
……
中午,闻龙家没有开吊,简办丧事,不摆席不授外礼。
来的人也都是周遭的邻里,闻氏族人,以及林氏两村的人,简单给点烧纸钱,就会离开。
作为披麻戴孝的闻龙,一直守在灵堂。
林栖转了一圈,得知闻父是服毒自尽,感觉这事有些蹊跷,但他猜测多少和郑义有关。
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听闻龙说过不少次郑义的事,两家是有些各怨的。
见人多口杂,也没有多问。
随大流,跟三爷爷家一样,上了吊钱,走进简陋的灵堂,林栖与闻龙没说上话,相视一眼,闻龙趁着无人,朝他打了个手势。
这一年多来,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和处理不了的事,他习惯性地找林栖请教,对方总能给他一些分析,甚至还能给他一些实质性的建议。
林栖点点头,便离开了。
……
傍晚,夕阳西下。
闻龙与弟弟在闻氏族人的帮忙下,草草安葬了父亲。
做完后,闻龙回到冷冷清清的屋子,等到快天黑,早早打发弟弟休息。
天黑,青竹林某处。
闻龙猫着身子,观察着动静,等了许久,等的有些焦躁。
终于,见到一個少年牵着一头牛,走了过来。
闻龙跳出来,刚要开口说话,林栖制止,于是二人一道走进禁山里。
进了山,二人这才交流起来。
闻龙把昨晚和今早的事说了一遍,林栖听完心中感慨,闻父还是有些血性的。
自尽,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想来也是,当年闻父可是骂过郑氏的,肯定是有血勇的。
可惜多少有点有勇无谋,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家人。
不然郑氏也不会一直盯着他家!
林栖断定闻龙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打算:“你有什么打算?”
“不杀那几个狗奴,我咽不下这口气!以前我还忍着,现在不想忍了!”闻龙愤恨地握紧背上的长弓。
“郑氏的手段,你应该清楚才对!杀人容易,想善后很难,不仅自己有可能搭进去,还会连累家人!”林栖泼了盆冷水。
就连给林六报仇,解除梦魇,林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现阶段也只是想想,在没有妥善的计划,贸然动手,纯纯找死。
就算出手,至少也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因此,一直拖到今天,现在听到闻龙的打算,并没有意外。
闻父虽然不是郑义直接打死的,但也是因他而死,这当下的认知中,就是郑义逼死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似乎说得过去。
这很合理!
现在林栖手中的牌不多,但若是闻龙肯出头,他倒愿意混个助攻。
闻龙继续说道:
“我这条命要不要都成!只是小虎他不过锻体境武者,我不想牵连他!你向来有主意,我怎么才能让弟弟老老实实去投军,别掺和这事?”
林栖见他一脸认真,沉吟了会,分析道:
“你不过锻骨境小成。他们人多势众,里面很可能还藏着武师,你一个人估计很难打赢他们。”
郑义这群人可没少与村里的人起冲突,但也没有这样长久纠缠的,这像是有预谋的。
哪怕林六当初也是跟他们打过架,切磋过的,教训过之后,他们并不在意这个林家小子。
怎么可能老盯着闻龙家呢?
明显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多少是有人授意的。
还是闻父当年骂的话太难听,刺痛了某些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