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的我很凶险是么?
“夫人!您在加把劲儿!小世子马上就出来了!”
稳婆不断在我肚子上顺着劲儿往下按,每按一下,我的五脏六腑就跟着剧烈绞痛!
我咬着被子,心里想着,若是我这次没能挺过来,是不是我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那我该回到哪去呢?
是懿德殿里灼灼燃烧的大火?
还是歪脖子树下的小土包?
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啊…
我怒吼一声,拼了命的使全劲,随着下半身像是泄了洪,我闷哼一声,两眼一黑,尽是人事不知了。
五感似乎被封闭了,外界什么声音、人啊物啊全部都感受不到了,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像躺在棉花上。
又像是做梦,梦里我可以看到自己,躺在那里,周围围着一圈人,有人往我嘴里塞了片老参,那些人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我的视线似乎能穿墙越壁,能拐着弯的看到很远很远之外的地方。
我像一缕幽魂似的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飞出这间产房,飞向空中。
偌大的皇城尽在我脚下,巍峨壮观。
远处传来礼乐钟鸣,我在这声音的指引下,一路飘飘荡荡。
在太极殿二十七阶白玉台阶前,绛红绒毯一路延伸向后宫,百官朝拜,向着我面前着十二旒冕服的帝王三叩九拜。
那绒毯的尽头是一位穿着华贵朝服的宫装女子,一步一步朝着白玉石阶之上的人走来。
待那人走近,我看的分明,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看着“我”,双手端于胸前,缓步走向高台,和头戴冠冕的帝王并肩而立,帝王亲手为“我”带上十二龙九凤冠,面向台阶下方,接受百官群臣的朝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旁的内侍摊开圣旨宣读:“邵氏贵女,贤良淑德、温良俭让,当母仪天下,今授之册宝,立为皇后,昭告众臣,咸使闻之。”
这...这是...封后大典!
我明白过来,这是上一世的皇后娘娘封后大典!
我内心忐忑,因为我马上就能看到皇帝的真面目,这个困扰了我许久的疑惑。
帝后二人接受百官朝拜,携手转身朝着殿内同行,在皇帝回头的那一瞬间,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那个帝王身着十二旒冕服的人,是谢时郢。
并非是我一直以为的谢时垣。
这到底是上一世残留的梦境,还是我生孩子疼晕了的臆想?
谢时郢怎么可能是皇帝?
突然间,我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往回飞,眼前的封后大典,像是突然烟消云散了一般,转眼即逝。
身子变得沉重起来,轻飘飘的感觉荡然无存,我像是从云端狠狠跌入地面。猛地睁开眼,眼前此情此景又回到了那个小产房里。
人声开始嘈杂,像是失聪多年突然听到声音,嗡嗡嗡的乱成一团。
“醒啦!醒啦!夫人醒啦!”
杏姑喜极而泣,握着我的手,眼泪哗哗流:“吓死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张又哭又笑的脸,我想张嘴说话,但嘴巴又干又涩,喉咙哑的厉害,眼珠子费力的往下半身瞟了瞟,磕磕巴巴的:“我...我生完了?”
“生了生了!”杏姑从稳婆手里抱来孩子给我看:“恭喜姑娘,母子平安,你瞧,小世子长的多像你!”
小世子啊...
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男孩,让我受了这许多罪!
帘外稳婆在说话:“大将军,夫人刚生完,还有点虚弱。”
是谢时垣,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下去领赏,今日所有帮夫人接生的人通通有赏。”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喜笑颜开。
我身上用温水擦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杏姑将我扶起来些,把孩子抱给乳娘一同出去喂奶了。
谢时垣进来,立在床边。
此时面对他,我想到刚刚那个不真实的梦境,越发觉得心头堵得慌。
那梦境真实的可怕,倘若真是上一世的重现,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当皇帝的不是他?
新月和竹笙互相对了眼神,溜了出去,此刻就我们二人。
他神色少有的温柔,轻笑一声:“那孩子很像你。”
如今我们能这么平和的说话,实属难得,我亦笑笑:“才生出来像猴子一样,怎么就看出来像我了?”
“阿郢有消息了,已经动身往回赶了,你且再耐心等上几日,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
我心中一暖,朝他微微颔首:“多谢。”
谢时垣默不作声,突然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很快恢复如常。
我皱眉,记忆里的谢时垣身强体健,不知寒霜雪意为何物,如今忽然觉得他似乎疲态了很多。
我幽幽想着谢时郢说过,谢时垣的身子体内余毒未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