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玉也很疑惑,王兄没说要刺杀楚绯澜呀?对上苏陌颜的眼,苏陌颜黑着脸低声骂了一句,“这群蠢货!本王只是让他们暗地里保护你我安全,本王还未下令,他们乱动什么?这可是弑帝大罪!”
不是王兄的吩咐,那就是……贼喊捉贼、栽赃嫁祸?
没给苏陌颜发令让他们撤退的机会,两方人马便厮杀起来,局面顿时混乱。不一会,箭似乎是射完了,深林里窜出许多乔装的侍卫,与苏陌颜身边的人的打扮十分相似,从两旁的林里包围了整条路,形势反转过来,变成了苏陌颜前后包围楚绯澜。楚绯澜带的士兵都身经百战,且人数众多,但苏陌颜的人马也不少,一个个武功高强。不过苏陌玉被护在中间,看着目前的形势,心知情况不容乐观,这里离城中不远,即使王兄一时占了上风,但只要援军一到,王兄必然不敌。
顾北月冲上去与苏陌颜对打,身边护着苏陌玉的侍卫也被对方牵制开,楚绯澜从刀光剑影之中缓步走来,仿佛身侧利剑与鲜血都是不痛不痒的微风与细叶,踏过血淋淋的欺瞒、越过脚下蝼蚁般的性命,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苏陌玉。
苏陌玉忍不住骂他:“你真卑鄙!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些下作手段达到目的,以前我真是瞎了眼!”
楚绯澜不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过瞬间手腕上便红了一片,剧痛传来,苏陌玉皱眉,却挣脱不开。眼看王兄寡不敌众,几次险些被伤,苏陌玉气急败坏:
“楚绯澜!你以为你这歹毒的心思世人会看不出来吗?今日你最好能杀了我们,如若不然,我一定将你的伪善面目公之于众!”
楚绯澜本就极力压抑着怒意,额头上青筋浮现,抿紧了唇,整张脸难看至极,他一把将挣扎的苏陌玉反扭至身前,不顾苏陌玉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脸色,嘲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日寡人若不杀了苏陌颜,岂不是白费心机!你就好好看着,和寡人作对是什么下场,亲眼看着苏陌颜是怎么死在寡人手上的吧!”
苏陌玉眼里染上了果然如此的绝望,他眼睁睁看着顾北月与璇玑士兵步步杀招的围攻着苏陌颜,心急如焚。
不过一会,苏陌颜便被身经百战、武功高强的顾北月一脚踢至苏陌玉和楚绯澜面前。而四周的战局也入尾声,玉瑶国的那些暗卫死得七七八八,不是横尸的,就是被俘的。
楚绯澜松开苏陌玉,冷声吩咐了一句:“看好他。”
便自有侍卫上前来把欲扑上去的苏陌玉紧紧押住。
楚绯澜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狼狈不堪的苏陌颜,道:“寡人承认太师害了你父王和玉瑶,不过你们也算计让太师自缢,让寡人留下千秋污点,为父报了仇。恩怨得偿,你还不满意?”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苏陌颜心中积郁已久的愤懑犹如再无法控制喷薄而出的熔浆。
但凡有谁高高在上跟你说:虽然是我先不厚道,纵容他人害死了你一家,但你也已经用阴谋害死了凶手,既然都报了仇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话任谁听了,怕都会心有不甘。
“陛下是觉得我兄弟二人凭自己的本事报了仇却没有感恩戴德陛下的不杀大恩,就是不知死活、罪有应得?”
“……”不可否认,楚绯澜确实理亏。但他是陛下,是这璇玑王朝最尊贵的天下共主,是整个沧蓝大陆最有力量的人,他怎么会低头?他怎么能低头?
向来都是别人对他逆来顺受,天下人都是他的臣民,都由他予夺生杀……
“苏陌颜,”楚绯澜凤眸疏离,冰冻着这世间帝王从不轻易流露的各种情绪,“正是因为寡人觉得有愧于你,所以才留你性命,甚至助你夺回玉瑶。你们所做种种,寡人虽能理解,却不能容忍,但寡人还是没动你们。你却不知收敛,心有恨意,居然还想刺杀寡人。”
“如此狼子野心,寡人焉能留你。”
语毕,不再看身后咆哮的苏陌玉一眼,抽出身边侍卫的一柄还沾着血的剑,慢慢抵在了苏陌颜胸口处。
虽然太师暗算苏启焕时他来不及阻止,但事后他还是没为了太师的阴谋不暴露而杀人灭口;虽然他助苏陌颜与威尚辰分庭抗礼别有目的,但也有几分私心里想要补偿苏氏的意思。虽然他是一个注定必须要狠心无情的帝王,但这么多年来太师与父帝的教导也不是白教的,他知道什么是对与错。
若不是自觉有错在先,若不是自己被苏陌玉骗走了心,单凭苏陌玉这般欺骗他,他就算时势所迫不能杀了苏陌玉,也一定能让苏陌玉生不如死。
可惜,苏陌颜到底让自己失望了,他并不能体会自己的深意。
“无论能臣或权臣,但凡生了二心,必不能留。轻则帝位所胁,重得天下动摇,故,必杀之。”
楚绯澜脑海里浮现出昔年太师的教导,剑一寸寸刺入皮肉。
苏陌玉眼睁睁的看着大王兄、母后和父王死在自己眼前,如今他在这世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亲人了,楚绯澜居然还要杀光,一刹那,苏陌玉眼眶变得猩红,如同地狱恶鬼的赤目一般可怖。
人在极端痛苦与极致的情绪混乱中最容易失控,就好像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