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已有一人在等候。
见辅司领着两人进来,那人脸上挂着妥帖的笑,看到已于常人模样的纪望舒微愣后,又很快收拾好面色,起身恭敬行礼,“想必这位就是宇丹圣子殿下,久仰久仰。”
看着面前的满是书生气的温雅青年,纪望舒微微颔首,“何慕,何公子,幸会。”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客套话,方世安直接打断道:“好了,子念,不必客套了,殿下亲厚,不拘于这些俗礼的。”
闻言何慕神色明显一滞,迟疑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抬眼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方世安。见方世安面色淡漠的朝他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回到纪望舒身上,几欲开口,却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纪望舒对方世安的话恍若未闻,带人落了座。辅司自然而然的随侍在纪望舒身侧。
将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人饶有兴味的打量一番后,纪望舒才缓缓开口切入正题,“何公子邀吾一会,不知还要商议何事?”
“非是在下有意叨扰,只是先前曾与殿下说明的欲派遣一支商队往宇丹交换的货物一事,听闻殿下不欲贩出宇丹中的硫金矿,在下仍觉得此事还请殿下三思,宇丹族本就盛产硫金,既有如此多的硫金矿何不与商贩交易来获取更多的利益。在宇丹硫金就只是硫金,但若是将那些硫金矿带出宇丹,那换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财富。”
“无尽的财富,可真是诱人。”纪望舒扶额摇摇头,面带愁容道:“只是何公子有所不知啊,宇丹的硫金矿现在仅是供族内人使用已有不足,哪里还有富裕能用做交易。”
“殿下真是会开玩笑,宇丹两座矿脉每年出产的硫金矿不说是供族中打制金器金饰,就是用作对外交易,百年都用不尽,怎会有不足之说。”
何慕说的信誓旦旦,全然未察觉身旁方世安不知何时沉了脸色。
听得一声轻笑,何慕以为纪望舒来了兴趣,继续道:“在下可以担保,这条商线打通后宇丹可以得到的绝不止眼前之利。”
“哦?不知道何公子愿意拿什么担保?”纪望舒微微扬扬首,脸上依旧是那副得体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用何公子的项上人头吗?”
不知是哪句话惹的纪望舒不快,让他突然翻脸,再闻纪望舒身后冷刃出鞘的声响,何慕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言一句。
纪望舒突然嗤笑一声,缓和了目光,“何公子说的不错,在宇丹硫金就只是硫金,是族人身上的饰物,桌上的酒器,除此之外并无价值。不过既然要与吾商量开通一条去往宇丹的商线……”
这时,海棠进来奉茶,纪望舒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沫,浅饮了一口,徐徐道:“贸易的货物吾已经看过了,除硫金矿外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宇丹虽是绿洲,但周围却是万里黄沙,尽无人烟,甚至连鸟兽草木的踪迹都难以寻得,商队想到达宇丹恐怕不易,其中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再加上贸易的成本,何公子可计算过走这一趟到底值不值得?”
纪望舒放下茶盏,茶盏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何慕的身子也跟着一抖。
“这……”何慕尚在惊魂未定中,哪里还能去想什么值不值得。
见何慕迟迟答不出,方世安接过话头,“这条商线本就不为盈利,只在同宇丹结交同好,以中原物产交换宇丹物产,亦不算亏损,殿下以为呢?”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竟还有不为利的商人,方公子真是让吾意外了。不过,宇丹隔绝尘世,已有百年不曾有外人踏足,何公子是如何得知宇丹有大量硫金矿的?两座矿脉,何公子倒是心细,一个险些尘封在历史中的地方,吾竟不知还有人对宇丹这样的了解?”
话中问的是何慕,纪望舒却将视线转向了方世安,双眼微眯,将两只赤金色的眼瞳敛起,好让自己看起来亲和许多,“看来何公子不得空,不知道方公子能不能给吾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方世安神色如常,与一旁早已噤若寒蝉的何慕形成鲜明对比。他端起手边的茶盏,看着金黄色的茶汤中慢慢映出自己的面容,“子念年轻,说话做事不知轻重,硫金矿脉事关重大,今后不会再有人插手其中。”
抬头再看纪望舒垂眸不说话,方世安沉默片刻后喝了口茶,直截了当道:“愿与殿下六成利。”
“六……倒是个不错的数。”纪望舒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站起身来,“如此,方公子,合作愉快。”
纪望舒将两人送到门口,“二位慢走。”
“劳烦殿下代我向海棠姑娘问好。”
“自然。”
方世安与何慕一前一后出了凝芳阁,两人走入人群,熙熙攘攘的人流很快将他们包围。
“表……表兄,表兄,我……”
方世安停下脚步,扭头微微皱眉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低头走路,险些撞到自己身上的人,随后默默叹了口气,“罢了,子念,这事不怪你。”
“表兄,我不明白,表兄不是要我尽可能与圣子谈拢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