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奚皇帝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隐隐有些不安。
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就要抽丝剥茧的盘。
“你向来牙尖嘴利,怎么这次如此听话了?倒是叫朕有些不习惯。”皇帝瞥了一眼仔细端详着化生蛊的黑袍国师后,转眸看着停云。
她在南疆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离经叛道天理难容,将他大奚的朝臣欺辱至此还屡次挑衅皇权,如今能一口答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帝冷眼盯着她,脸色沉沉。
停云勾着唇抬手抚鬓,白润指尖掠过银光,锋利的银片发饰轻轻晃动。
“既如此,那本宫尽量让陛下习惯。”
话音垂落,皇帝即刻大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停云抢了先机。
“南都以北方圆三十里,我都要了。”
她来时都瞧过,南都附近多黄田赤土,可惜这些土地都是国田,分不了百姓,若是能将这些地皮利用起来,南都将不再需要南疆救驰,农桑发展温饱不愁问题。
听到停云的话后,皇帝脸皮轻抽,气不打一处来。
“你倒是会狮子大开口!你可知这些田地都是皇亲所持?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停云早就料到他的说辞,不屑冷笑了起来:“陛下若是不肯,那本宫只好亲自去找那些田契持有者了。届时出了什么岔子,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她伸手抚摸着陆吾健硕的身躯,黑豹极其配合的龇牙威慑。
大奚皇帝怒极反笑,猛得拍了一下龙椅靠背:“好!朕答应你!但朕也有条件,你得把南境的兵权让出。”
停云眉眼间染着不明的笑意,依旧爽快的答应了。
南境兵权她根本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在她圣蛇的威慑尚且有用的时候尽可能扩张地盘。
如今根本没人敢赌,圣蛇是否有距离限制,毕竟当初煌玉可是将她送到了南都境才堪堪止步,所有人都以为,停云如果不阻止,它怕是要一路碾来临安的。
可只有她知道,那是能操控血蛊的极限,圣蛇并不是不能出南疆,而是离不开那雷狱天池。
蛇属阴,血蛊至阳,赤鳞金瞳的圣蛇浴火而生,体内阴阳相冲,若是长时间离开那池寒水,会被烈火浇烧痛不欲生。
皇帝盯着她气得哽住了,但也不敢再多嘴了,他可太怕她再要什么东西了。
一旁如痴如醉的国师终于缓过来了,激动得热泪盈眶跌跌撞撞的跑到皇帝面前:“陛下臣确认过了,这是化生蛊千真万确啊!”
皇帝原本怒气昭然,听到这话后所有的火气都化作了天大的喜悦。
他一把接过国师手上的蛊,几近痴狂的大笑了起来。
多少年了,他终要如愿以偿了。
南疆啊南疆,负隅顽抗这么多年不终究还是归附大奚了?
什么圣蛇圣女,都将作为大奚的养分,为他的千秋功绩锦上添花!
停云挑着唇角,眸色幽幽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吃下蛊虫。
枯残化生,一脉而生,好好享受你那最后的回光返照吧。
皇帝吞蛊后面色巨变,蛊虫破丹而出融血化骨的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停云冷眸看着惊慌失措的皇帝,勾唇看戏。
一旁的国师明了其中门道,但这只圣蛊实在是太过霸道,他的蛊虫一靠近就被圣蛊的蛊意刺激得奄奄一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痛得毫无形象在地上打滚哀嚎。
“北湖恳求小殿下相助。”无可奈何,国师只好去求助停云。
可停云根本不打算管,只饶有兴致的看着。
见她这副态度,国师也不再多说了,只好祈求着皇帝从这场蜕变中熬下来。
地上的蛇群被黑豹吃的差不多了,陆吾打了个饱嗝,四仰八叉的躺在大殿里发出了惬意的咕噜噜声。
停云转眸看了它一眼,笑了起来:“陆吾,该走了。”
她伸手一召,陆吾迅如雷闪落在了她身侧,停云提裙而上,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它后背上。
“殿下老臣住在百足楼,殿下得空可来找老臣切磋蛊术。”
身后的国师扯着嘶哑的嗓音,桀桀怪笑了起来。
停云微微转眸向后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陆吾行至殿门,俯身蓄力一头撞裂了厚重的大门。
停云抬袖挡着飞散的木屑,黑豹飞跃稳稳落地,冲着围在四周的禁军怒啸。
幽绿的豹眸不怀好意的盯着所有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他们的脖颈咬碎掏肚挖心。
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凶的豹子,禁军心里发怵,纷纷转头看向唯一跟停云接触过的顾明扬。
顾家二郎头痛得捂着额头:“放行!”
得到上头领导首肯后,禁军让得飞快,生怕慢上一息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只黑豹嘴里一样。
停云坐在陆吾身上,朱唇轻勾起,挑着着睥睨众生的凤眸缓缓离开了。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行走在这座沉寂窒息的深宫。
葳蕤宫的方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