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扬想的都快发疯了,所有关系都排查了一遍,愣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查到,难怪老头担忧他出门在外会有危险,来信急招,还要他切记小心,万事以护着帝姬为重,实在护不住也只好不护,总得留着自己的性命才是。
他闭上了酸涩的眼眸,长时间盯着火光的眼被薄薄的一层眼皮遮盖后隐隐泛着痛意,不适过后眼前没有黑暗,反而映着一张张清晰的脸庞。
万人匆匆而过,最后只剩下两张脸,他无比熟悉。
陆野,还有停云。
他不知为何会看到这两张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脸,可偏偏看到停云的脸后,原本如死灰的心底忽然升起了期翼。
帝姬善蛊,若是能弄到什么蛊能吐真言的,他倒是不介意把那些人都掳来一个一个试,看看到底是谁狗胆包天!
……
天光微熹,朦胧晨辉破云而出,将天际染出了金橙。
停云是被陆吾几爪子拍醒的,
她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眸,哀怨的翻了个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卷在被子里,愣是不肯起。
陆吾嗷呜嗷呜的在她耳边吼着,一声声催命一样,把停云吼得头昏。
她伸手一把握住了黑豹的嘴,恶狠狠的转头瞪着它:“再叫就阉了你。”
陆吾瞪大了幽绿的眼眸,利索的加紧了屁股,还把尾巴卷进了后腿之间,惊恐的看着停云。
停云微微皱着眉眼,顶着一肚子气翻身起来。
她是有些起床气,但也不严重,今日这般实属是夜里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叫她醒来就无端生了一通气。
她梦到了陆野。
梦里的陆野张扬凌厉,他在北境自立为王,领着北地黑骑气势汹汹的向她叫嚣,要她臣服。
真是狗胆包天。
停云凤眸幽冷,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陆吾挣扎了两下,将嘴从停云手里拔了出来,委委屈屈的甩了甩脑袋,呜呜咽咽的把头搁在她床沿上,眼巴巴的望着她。
“做什么?”停云从床上坐起身,垂眸就瞧见了这只撒娇的大猫。
陆吾嗷呜了两声,随后颠着肥润的屁股一溜烟的往房外跑去,再回来时,嘴里叼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白鸽。
停云木木的看着黑豹嘴里几近去世的鸽子,不由得有些心疼这只倒霉蛋。
她看到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笺了,里头装着一小卷帛书。
两指宽的素白帛书被抽出后,陆吾大嘴一松,那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鸽子摔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翅膀,最终决定装死不动。
停云也没管它,白润的指尖一挑拆了书信看了起来。
帛书质感细腻,上头用银线叠绣着翻云纹。
她眸色一戾,翻云纹是北境特有的纹饰,且还是贵族才能用的。
停云垂眸,眼底幽幽的寒光落在帛书上,这封信不知是谁送的,字迹潦草丑陋,亦不显着名。
上头只寥寥几个大字:北地失陷,陆野失踪。
停云指尖猛地一紧,帛书缠着她泛白的指尖,在她手里皱成一团。
失踪了?
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更何况还有那些黑骑。
停云心绪繁乱的从床上起身,跻着鞋匆匆洗漱后,带着那张信笺就往外走。
刚出内院就见风鸢正在把一箱箱木箱往马车里搬,见她来不禁一愣。
“殿下时辰尚早,车队还没来呢,您怎么起了?”
她原本还想等这些行李金银装上车后再去喊停云起床的,可眼下她自己来了,且瞧着脸色差的出奇。
“殿下怎么了?可是出事了?”风鸢快步走到了停云身边,伸手将她扶住。
手掌触到她的小臂时才发现停云有些发抖。
“我得先去一趟刺史府。”停云脸色有些发白,眉眼间融着凌冽的风雪。
风鸢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困惑,陪着她往别苑外走去。
刺史府外头的义棚还没拆,零星有几个衣衫清苦的百姓拿些缝满补丁的布袋子等在门口。
算算日子今天又是乔府放救助粮的时日。
停云撩开了马车帘纱,在风鸢的搀扶下稳稳落地,不等衣裙翩定就快步往面前那座奢华的府邸走去。
乔南星本在书房处理那些压成山堆的政务,焦头烂额时听到了侍从的通报,吓得一个魂惊,立刻起身往会客厅飞奔。
“殿下怎么忽然来了?可有说什么?”她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焦急不安的问着边上同样慌张的侍从。
“小人不知啊,殿下来的突然,火急火燎的就要见您。”
听了他的话后,乔南星心底惊慌,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等到了会客厅时,额间已经汗珠滚滚了。
她喘着大气,“扑通”一声跪在停云面前。
停云见她如此,不禁眉眼一挑:“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乔南星讪讪称是。
她方才实在是腿软力竭了,不然给她十个胆都不敢对帝姬殿下行君王跪礼……
不过这一跪倒是把帝姬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