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玉玺归还,江慕寒震声道,“微臣自死人谷来,对那一带地形十分了解,有把握救出燕世子,还望太子殿下心志不移,鼎力相助。”
“若是微臣身死,”江慕寒喉结滚动,轻描淡写地说,“太子便随意吧。”
太子攥紧手指。
“殿下,臣请随千岁出征!”乔守疆站至前方,大声道,“臣虽然对南疆地形不甚熟悉,但有千岁相助,定能旗开得胜!”
“此战不仅为小女,更为了大雍的尊严与荣誉!”
“大雍还没亡呢!怎么就要让一个小女子背负重任了??”
“战未打,先言败,那是窝囊废的做法!”
他一句骂了半堂朝臣,几个年纪大的老臣脸色难看,指指点点,但却不敢出声。
乔守疆话音一落,殿外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论谁最了解阴簌华那老狗,必然是老妇我了。”
就连江慕寒的神情都没能冷静。
他蓦然回过头去,看向白发苍苍的乔老夫人。
她今日特意修整一番,穿着藏在衣柜里不知多少年的铠甲,眉眼清湛有光,连满头白发都神采奕奕,焕然一新。
“乔老夫人?”太子惊讶地甚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您……您……”
老夫人笑道,“阴簌华是老公爷毕生之敌,当初南疆议和,俯首称臣,休了战事,才让老公爷抱憾而终,如今,老妇终于能老骥伏枥,为夫君报仇,怎敢怠慢!”
“纵然死在南疆,马革裹尸,也胜过困死后宅,”老夫人跪下,“老妇死志已定,求殿下成全!”
太子浑身都在发抖。
他唾弃自己动了“和亲”的念头,更震撼于众人齐心的热血。
“好,”太子目光湛亮,“那今天,本宫也答应各位,要么战,要么死。”
“大雍,绝不和亲!”
正月初十晚上,太子将新制的银铠亲手送到了辑事厂。
江慕寒身量高挑,铠甲也比寻常要重。
江慕寒对簇新的铠甲很是好奇,指着鹤羽状的肩甲问,“竟是鹤铠?”
太子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觉得,白鹤很配太傅,特意让工匠做成了鹤羽。”
江慕寒笑道,“多谢太子。”
他对这漂亮又坚硬的铠甲十分感兴趣,伸手摸来摸去,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意的大孩子一样,连眼神都是闪闪发光的。
太子看地有趣,“太傅穿上试一试吧,我来帮您。”
太子和玄鹰一左一右,为江慕寒穿上精心制作的鹤铠。
他本就长得好看,身量修长,穿上铠甲时,仿佛庙堂里供奉的画像上的战神一样。
“还不错。”江慕寒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银铠色泽太冷,在眉目间衬出冰寒的冷色,显得他像出鞘的利剑一样。
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太监。
江慕寒忽然笑道,“能像个男人一样战死,倒是我的荣幸。”
太子难受地瞬间喘不过气来。
“不会的!”太子脸色一变,急道, “太傅一定会凯旋归朝,绝不会战死!”
江慕寒轻轻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太子眼眶一红,“我不如太傅,我还等着太傅回来监国辅政,一起看太平盛世呢。”
太子揉着鼻子,闷闷地说,“我不如太傅,大雍也离不开太傅。”
江慕寒抬手帮他擦去滚落的眼泪,“太子都十八岁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鼻子。”
太子闷闷地哭地更大声了。
江慕寒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太子一向是最省心最不苟言笑,和他最像的,此时竟然哭地像燕越一样。
江慕寒抬起的手艰难地寻找着角度,最后还是放下,再次嘱咐道,“殿下,前方战事事关生死,朝堂之中,你一定要心志坚定,不可动摇。”
太子擦着眼泪,认真至极地点了点头,“太傅放心。”
太子犹豫着问,“那……太傅不去看看乖乖吗?”
“她一直把自己关在长春宫里,母后怕她难过,还未曾将太傅出征的消息告诉她呢。”
江慕寒沉默片刻,“我也没想好。”
江慕寒神情里,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
太子抓了抓脑袋,叹气,闭嘴了。
而这个时候,小院子里,风渊还像往常那样,在烛灯下埋头苦读。
他已经看了一整夜的书,熬到天都快亮了。
三本禁书上的文字实在太复杂了。
当初翻译自己比较擅长的薄薄术本就翻译了十多年。
术业有专攻,他和乔栀都对武本不太擅长,不过当年江慕寒要将武本传给燕越,他才勤勤恳恳地开始艰难翻译。
八年多了,武本还没翻译完。
风渊眼睛开始花了,看不了多久眼睛就又酸又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合上武本,点了三炷香拜屋里供奉的虞族神只。
“仙尊啊,千岁是咱们虞族的后人,此一去生死未卜,求您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