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好望向东方珩,明明他离的那么近,却又不知为何会觉得那样遥远。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许下过一生唯你的誓言?
他们有的做到了,更多的是没有。
林初好此前踌躇着与东方珩感情,就是知晓,这人人向往的感情,他给不了。
哪怕身处乱世,林初好也笃定他日后会登上帝位。
如此,眼前承诺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他为了她放弃帝位,换来与自己厮守。二是他称帝,余生为只守自己一人,被朝臣无数的觐见上奏,从此烦恼着,消磨了感情……
只是,这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咳咳,倒也不必谈什么生死……”林章安嘴上客气,心中谨慎,生死可不敢承诺出口,毕竟帝王那个位置,死也并不是一件什么不常见的事。
林章安可不想阿好好不容易觅得良人,却要空守一辈子。
林泊简却举起酒杯,直言道:“殿下这般身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许的,若做不到……”毕竟太多皇帝都粉黛满后宫,即便不是喜新厌旧之人,也要用迎娶各家嫡女,来平衡朝堂政治。
东方珩当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微笑着举起酒杯,“此诺只与阿好。”
许是他脸上的表情,他说话的语气,亦或者是他眸中的光,在这一瞬间让林初好生了动容。她们商户走商,意外总比筹划要多,而林家能越做越大,是因着他们谋事时,总料想最坏的结局,然后再做定夺。
可此刻,面对东方珩的目光,她突然生出了不寻常的冲动,无论未来如何,她林初好都愿意应下这份承诺。她亦站起身,举起酒杯:“阿好与君同。”
她和东方珩共饮杯中酒,放下酒杯父亲、大哥、丽珠皆举杯共饮。
乱世之下,他们会有一条极难走的路,而家人唯有祝福。
这天晚上,林初好和东方珩在江边漫步,风吹打在脸上,她理智了许多:“……其实你无须许下只一人的承诺。”
无人的江畔,只听到水流滚滚的声音。往远处看去,江水上的微波映了月光,闪着光亮,东方珩牵起她的手。
林初好是真心为他着想,也是为自己,“我既愿与你一起,你日后若登基称帝,我愿辅你理好后宫。那般承诺,不适合你我。”
他依旧只是握着她的手,陪在她身边,缓步走着。
她有些急了,“若是你日后做不到,会让我一辈子遗憾!”
她拉他停下来,他笑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阿好配得。”他俯下身来,轻吻她的额头,“信我。”
他的唇那般柔软,柔软的让人想要沉沦。
一定是这月光太美了,美的让她看不清他眼中的自己。
林初好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东方珩嘴角弯了,他的阿好主动吻他了……
***
到六月底的时候,林家已经转移了大部分钱财和物件,去了大宛国。
几个月的时间,林慕风已经打好了前期的基础,最后过去的便是人了。
可大宛国毕竟不比江南之地,甚至比不上景国小些的州县,贫瘠的很。
所以林家离开景国,若想还有突破自是要早做打算。林泊简便派出一支商队,沿江入海,出海去寻找商机。刚好也可借此契机,送走一批愿意和林家共生共死的老伙计。
出海商队选人的时候,贺宁找到了林初好。
“慧嘉说……”贺宁顿了顿,“我想替她看看这世上许多稀奇……”
贺宁回来不少日子了,那消瘦的身子养回来了,他处事依旧事事妥帖,连父亲都夸赞不已。
可林初好知晓,他不再是从前的贺宁了,因为他心中藏了一段过往。
他不提,别人也以为他忘了。可林初好就觉出,他从未遗忘,也不会忘。
爱情真是个玄妙的东西。
会让你心里住下一个人,而自己也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初好知道也许出去走走,对他更好,于是点了头。
贺宁得了林初好的应允,谢了离开。
走到门口,又转了身,声音低沉带着哀求,“东家,日后我若见到什么此前未见的,可否写信给东家……”
林初好明白,他真正想分享的那个人是谁,“安国与上阳国结盟,虽还未举行大婚……”
“是贺宁顾虑不周。”他的头更低了,然后起身,身子微微踉跄一下,缓步离开了。
“贺宁!”林初好叫住他。
贺宁回头,躬身作揖,“东家。”
“日后写信给我吧,若见到什么稀奇的,我也想瞧瞧。”林初好道:“记得那本越国游记吗?”
“记得。”贺宁点头,东家就是在那上面看到了越国的吃人堡。
“若是你见到的东西多了,我也可帮你出这么一本书。”林初好顿了顿,“若是卖的好,兴许会卖到安国去……”
卖到安国去……
他和慧嘉此生恐怕不应有交集,所以东家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