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初好悄悄打探过师父身边的那个侍女,但无人知晓她去了哪儿,甚至连她的模样都不甚清晰。但众说纷纭中,世人最相信的,就是那妾是苏衣的魂,来韩府索命的。
说的多了,林初好都不知,雪雁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直到那日天刚亮,典当铺的掌柜就寻了过来,说大小姐存的东西,被人凭条子领走了。
“什么人领的?”
“一个清瘦的姑娘,衣着朴素的紧。留下话来,说了句谢谢。”
“可知道去了何处?”
掌柜摇了头,“半夜来的,出去的时候大风大雨,无人知晓她往了何处。”
林初好点了头,无论去了何处,都愿她平安顺遂……
大雨洗过的天空,蓝的澄澈,林初好抬头看去,一行大雁向北方飞去。
如师父所愿,她身边的雪雁也终将飞翔。
***
这天,典当铺子的掌柜离开后,东方珩陪林初好去铺子查看。
路上正遇到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大红的绸带迎风招展,新郎官坐在高头大马上,满脸都扬着喜庆。
“这世上的悲喜,总在同时上演。有人尝尽了生活的苦,有人却期待着生活的甜……”林初好心生感慨。
有人死了,有人降生。
有人无望,有人却满怀希冀……
东方珩没应,她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送亲的车队。
等见不到踪影,才转了头,对林初好柔声道:
“我也想娶妻了。”
林初好退了半步,想离远些看他,他却跨了一大步,更近了些,看着她的眸子:“娶了,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待在阿好身边。”
林初好笑,想来是那些不知林珺身份的邻人碎嘴子,说这个叫林珺的伙计,仗着自己长得好些,整日缠着林家大小姐,实在该拖出去给些责罚,长长教训……
这话林到底是让东方珩听到了。
林初好看着他,那样英俊的脸,好看的眸,和那眸中又小心又笃定的探询……
他想要一个答案,就是东方珩也会对某件事这般不确定。
林初好在他的注目中,心无数次的为他而动。
世事原是这样的无常,眼下林家转的差不多了,不日将启程去往大宛。东方珩亦要重返盛京,她此前顾虑的种种,在面对离别的这一刻,竟显得如此多余。
在彼此还相爱的时候,在还能爱的时候,去爱吧。
林初好心中生出了徘徊许久的答案。
“行吧,”她点了头,“那就给你个身份。”
东方珩欺了过来,那眸子中似带了火,若不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只怕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子里。她推开他,“还得看你表现。”
“晚了,”他声音温柔,却难得露了霸气,“说给了名分,就不能反悔!”
说话之间,东方珩突然变了脸色,他伸手把林初好护在身后,避开一柄长剑。
东方珩速度极快,一根银针顷刻就让那黑衣人胳膊失了力。
黑衣人无力反击,立刻落跑。人群中松拓追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松拓回来,对东方珩道:“是魏兴为的人,但不止一个,他们发现殿下行踪了。”
告诫了江南府尹不要透露他的行踪,避开了盛京来的巡抚李志诚那老狐狸,竟然让魏兴为派到各处探子,搜到了踪迹。魏兴为的人,怕不久就会到了……东方珩心道。
盛京宫中。
被改成景帝模样的孟大监奄奄一息,似就要撑不住了。
魏兴为却一副兴致盎然,他坐在龙床旁和他说话,“终于找到东方珩的下落了。”
孟大监没动,但魏兴为知道他听见了,因为他的呼吸顿了一下。
魏兴为笑了,“你的日子也不多了。东方珩弑君弑父之后,你的戏就唱完了。”
孟大监闭着眼,魏兴为自然也看不到他眼中的蔑视和嘲讽,继续说道:“要说我还有些舍不得你,毕竟看我一路走来的,是你。现在这世上恐怕你孟飞英,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魏兴为生出的惋惜,似带了几分真意,可转瞬又露了得意,“我让眼下你睡龙床,死后睡皇陵,也没亏待你!”
孟大监依旧没有反应。
魏兴为就这么说着,笑一阵儿,又伤心一阵儿。直到有内侍找来,他才离开。
孟飞英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明的。
夜是黑的,不用多久,就亮了。
魏兴为身边的人扶他起来如厕。他坐着顺着窗,能瞧见窗外的四角天空。
他的日子不多了,东方珩、东方煜、东方礼……他在心中一遍遍浮现着这些孩子的脸,他看着他们长大,盼着他们成为国富民强的帝王!
只要他还在,只要他还在……
可孟飞英还是不由的暗自叹气,他能守在这儿的时间,不多了……
***
林初好决定给东方珩一个身份,实在是一件高兴的事。
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