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下午,都没有新消息传来。
而宋令仪在国师府也没闲着,天没亮就被叶叙安派侍女从床上薅起来,给他的菜园浇水施肥…………
等她一身污泥的从菜园里出来,还没歇两口气,又被叶叙安丢了根鱼竿,让她去池子里钓两条鱼,晚上要吃红烧鱼。
宋令仪只好扛着鱼竿去池边钓鱼,这一钓就是坐了一个时辰,一连串的农活下来,根本顾不上伤春悲秋,靠着栏杆昏昏欲睡。
恍惚间,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她迷蒙睁眼去看,隔着池水假山,发现院子里来了几个宫中太监和御前侍卫。
还没来得及细想,手里的鱼竿动了
她忙不迭的收竿,早知道就直接下水捉了,这钓了俩小时,脖颈酸疼。
宋令仪提上装鱼的木桶往厨房走,路过一座凉亭,发现里面背对着她坐了一个人,穿着日常的贵妇华服,头戴金步摇。
国师府的客人……
站在凉亭外的宋令仪一身狼狈还提着木桶,踟蹰着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想想还是算了,或许是来找师傅算卦的哪家贵夫人,她还是别打扰的好。
默默提着木桶继续往厨房走
刚走两步,就被人出声叫住
“你是宋家的小丫头吧?”
……
这声音,好耳熟!
宋令仪蓦然回首
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清凉亭里人的脸
咚——
木桶脱手落地
宋令仪赶忙下跪行礼,声音紧张到微颤:“微臣拜见陛下!”
今日陛下驾临,师傅怎么也不知会她一声!
凉亭内,女帝从花梨木圈椅上起身,仪态端庄大气。目光从宋令仪身上,移到她手边的木桶,语气比在公主府或宣政殿时都要亲和,“起来吧,这鱼是你钓的?”
“回陛下话,正是。”
宋令仪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抬头看女帝。
“提过来,让吾看看。”
“……”鱼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这话宋令仪只敢在心里嘀咕,老老实实地提着木桶往凉亭走。
把木桶放在女帝跟前,然后后退两步。
女帝瞄了一眼木桶里的两条鱼,漫不经心道:“你和谢家那小子婚期快近了吧?”
“回陛下话,就在四月初六。”
“四月初六?”女帝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日期,若有所思道,“是个好日子。”
宋令仪从这句话里觉出味儿,这个日子是有特别处吗?
女帝偏头睨了她一眼,好奇想问却又怯怯的模样,浅笑道:“吾与齐阳公主生父成亲那日,也是四月初六。”
宋令仪微微惊讶,这日子居然选的这么碰巧。不过女帝称呼夫君、说起婚期,却没有丝毫感情流露,想来是与这位齐都尉感情一般。
女帝在花梨木圈椅坐下,幽幽叹息道:“想不到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真是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听闻陛下嫁与齐都尉时,才刚从南廷打完胜仗,如今南廷在您的治理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纵使时间飞逝,也消磨不掉您的功绩。”宋令仪恭敬道。
这顺溜的马屁,手拿把掐
女帝笑了笑,“你这小丫头说话可比你师傅中听多了。”
抬手示意宋令仪在对面坐下,神色收敛,“侯爵府向太史局递了你的官职交接申请,说说吧,你是何想法?”
皇城内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女帝的耳朵,她知晓这中间有齐阳公主的手笔,可这门亲事来得确实不是时候,她还不如顺水推舟。
“我自然是不愿辞官的……”宋令仪说到此处,神情低落,“是我把与谢砚书的亲事想得太简单了……自从定亲后,每个人都在告诉我,婚后该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以夫为纲。却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连辞官也不能由我做主。”
她大胆抬眸去看女帝,抿了抿唇,“陛下当年也面临这样的抉择吗?”
经她这么一问,女帝陷入短暂的沉思,“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你不需要金戈铁马,征战沙场,也没有经历过残酷的生死,吾的人生于你没有任何参考意义。他们不尊重你,是因为你年纪尚小,还不够强大,你的意愿根本不在考虑他们的范围。”
“……”宋令仪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她实在没办法轻易说放弃婚约,谢砚书何其无辜,一直以来他都支持她的想法,甚至为了这门亲事,去苦寒之地立功。
侯爵夫人和老侯爷本就不满意她,悔婚对他们而言,并无影响,甚至乐见其成。宋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有谢砚书,她实在是心有愧疚
恰在这时,李怀忠匆匆来到凉亭外
“启禀陛下,谢小侯爷来了。”
女帝眉梢轻挑,并无太多意外的神色。
宋令仪的第一反应是紧张与逃避,紧张的是谢砚书为何要来,逃避的是心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