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宋老爷被小女儿气得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提裙往大门外跑,府中奴仆叫也叫不住,拦也不敢拦。
街道上行人三两
此时已临近宫门落钥的时间,宋令仪头脑发热跑出门去,浑浑噩噩走在街上,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伴随着马匹嘶鸣声,停在宋令仪旁边。
宋令仪侧头去看,马上之人竟是阿筑
阿筑利落翻身下马,“五姑娘打算去哪儿?”
宋令仪抿唇不语,哪怕无处可去也不想回那座冰窟。
“大娘子和宋老爷还在气头上,今日怕是不会去侯爵府了,您若自个儿去,此事恐没那么容易解决。”阿筑道。
宋令仪何尝不知呢,如果是侯爵府做的主,她还能去说理,可辞官的事,侯爵府是与宋大娘子商量过的,侯爵府也知道宋大娘子不会拒绝。
“五姑娘今晚先找个地方住下,待明日府中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阿筑将缰绳递给她,“时候不早了,您把马牵上,去哪儿都方便些。”
宋令仪接过缰绳,她实在不知该去哪儿
现在只想把这些糟心事都抛下,找个清静的地方冷静冷静。
…………
公主府内
银砂疾步往后院的避风凉亭走,凉亭挂上帐子,只隐隐约约临摹出里面人的身形。
银砂停在帐外,福身行礼:”殿下,您吩咐的事都已办妥。”
“进来吧”,齐阳公主嗓音慵懒
“是”
两名侍女替银砂掀起帐子,她颔首低眉走进凉亭。
只见避风凉亭内,齐阳公主半躺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里拿着竹犊聚精会神地看着。
银砂走到贵妃榻前,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奴婢按殿下的吩咐,派人盯着宋五姑娘的一言一行,得知宋五姑娘并不想辞官,还因此与李夫人生了些龃龉。便擅作主张,以李夫人的名义向唐太史丞那边递了官职交接申请。”
齐阳公主掀眸,眸光森冷:“递交接申请?”
“宋五姑娘舍不掉官位,又不愿放手婚约,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奴婢便帮宋五姑娘一把,让侯爵府越过她向上级官员递交接申请,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
“方才盯着宋府的人来报,宋五姑娘回府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银砂捂嘴笑了笑,“这婚约八成是黄了。”
齐阳公主扯了扯嘴角,薄唇轻启:“干的不错。”
“只不过由她来悔婚,恐会惹恼母皇……”
作为齐阳公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银砂怎会想不到齐阳公主的顾虑,“这交接申请不止越过宋五姑娘,还越过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向来看重宋五姑娘,岂会冷眼旁观,陛下就算再想罚宋五姑娘,也得顾忌国师大人呀。”
“殿下请放心,是侯爵府的人亲手递交的申请,此事追究不到您头上。”
齐阳公主眉梢微挑,甚是满意银砂的布局。
这场婚约,来得不是时候,悔了也好。
……
夕阳西下,宋令仪驾马来到国师府
国师府一如往日的肃穆,她敲门之后,等了好半晌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仍是上次的年轻人,认得宋令仪是国师的徒弟,立马请她入府。
年轻人将宋令仪引到堂厅等候,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叶叙安。
叶叙安看着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悠悠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令仪正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又听叶叙安幸灾乐祸似的问:“难道是谢砚书惹你生气了?”
“……不是他”,宋令仪神情纠结地扣着手,“今日唐大人来找我,说侯爵府向他递了我的官职交接申请,更可恶的是,这事儿宋大娘子也知道,合着就瞒着我!”
叶叙安气定神闲呷了一口茶水,“不止瞒着你,连我也不知道。”
“徒儿从未想过要辞官,为何他们一个个都要逼我。”宋令仪终于落下强忍的泪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叶叙安看她伤心,默默递上一张帕子
等她缓过些了,才道:“那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如何应对?
要么宋大娘子找侯爵府说清楚辞官的事,要么……这婚只能就此作罢。她还未过门,侯爵府便越过她,要辞她的官,等她过了门呢?等待她的决不是其乐融融,只会是一件又一件的委屈事。
虽然谢砚书说他会从中斡旋,可办不成的事,说一千句一万句又有何用
侯爵府强势,宋家门第不高
她一个庶女,没了官职,能靠着夫君的爱意支撑多久?
有情饮水饱
但不是只喝水就能饱
唇边细微的梨涡扯出苦笑,也带出一丝淡淡的嘲意,“这门亲事是我亲口答应的,原以为婚后保留官职并不难,只要郎君与我一心就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年少无知到以为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