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的四条爪子已经被火烧得见了皮肉,骆星心血来潮给它缝制了脚套。
但这小家伙似乎不太适应的样子,戴上脚套便连路都不会走了,在殿里乱七八糟地四处窜,最后,窜进某个刚下朝回来的皇帝怀里才安生下来。
“小可怜,这是谁给你缝的小鞋子,怎么这么丑。”
礼炎抱着猫走进殿内,身上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黑金色朝服。
骆星伸手,将雪松接过来,不服气地驳了一声,“哪里丑了,没眼光。”
“雪松你说丑不丑?”礼炎挠了挠雪松的下巴,雪松眯着眼睛,软软地喵了一声。
“看,它都说丑了,你还不承认。”
“无聊。”
骆星没理他,自顾自抱了猫去一旁坐着。
依旧是一个平和宁静的午后,小窗半开,外面已经有了夏蝉的叫声,礼炎懒洋洋地歪在榻上看书,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周身踱了层淡淡的光晕,原就出挑的容貌,倒更让人挪不开眼睛了。
本是随意瞥他一眼,但这一瞥,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却有些收不回来了。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礼炎也没抬头,只漫不经心勾起了唇角。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用瞧着我看这么长时间吧。”
骆星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依旧嘴硬一句,“谁看你了,我不过是觉得窗外的天气好罢了。”
“那倒是,这几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不过你这金华殿还挺凉快的。”
礼炎打了个哈欠,轻叹一声,将书简盖在脸上,向后仰了仰,“困了······”
“告诉他们,谁敢吵我,诛他九族。”
话罢,便真的随意倚着榻上书案睡了过去。
也实在不拘小节。
只是没想到,这难得晴朗的好天气到黄昏时分便起了大风,最后,礼炎是被窗外一道闷雷的响声吵醒的。
大风卷起黄沙漫漫,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看起来是要下雨的样子。
这雨来势汹汹,礼炎醒来的时候,满头冷汗,额前碎发都被打湿。
他呆呆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骆星起身去关窗,但礼炎却制止了她。
“可是这样开着······”
“我说别关就别关,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礼炎的脾气似乎也随着天气变坏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骆星觉得生气,索性将窗开得更大一些,任由冷风和尘沙吹进来。
空中又是一声惊雷响。
礼炎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他神色恍惚地站起身,但没走两步,却是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宫人以为他是受了风寒,急忙将殿门和窗户都关闭起来,但这样一来,那点微弱的天光都被阻隔在外,殿内变得更加昏暗。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礼炎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挥开宫人搀扶的手,挣扎着站起身来,嘴里始终喃喃念着这四个字。
“大王。”
“大王,你怎么了?”
“来人,快召太医!”
被他挥开的人不知所以然,只觉得他现在不太正常,忙让人去叫太医。
骆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赶忙过去察看礼炎的情况,但还没有近得他的身,他便已经挣脱开所有人的束缚,疯也一般逃出了金华殿。
卷着黄沙的大风灌进殿内,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大雨。
礼炎跑了出去,没有回自己的勤政殿,也不在任何人的殿里,宫里所有人冒着大雨从傍晚找到深夜,也没能找到他。
当夜,南荣景进了宫。
她是在找礼炎的路上遇到他的。
不同于旁人的惊慌失措一身泥泞,他一袭白衣撑伞而立,好像无论何时都是那样一副清冷出尘遗世独立的模样。
骆星手中的灯快熄了,只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夜路难行,月夫人要当心。”
他将自己手中不易熄灭的琉璃灯换给了她,又给她递了手帕。
“多谢。”骆星也不客气。
奔来跑去这么长时间,她身上已是泥泞不堪。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吗?”
见到这个人,骆星忽然便没那么慌张了,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轻松解决一样。
南荣景不置可否,只越过她,缓步向前。
骆星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无话,只有大雨撞伞而落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人在一座假山林前停下脚步。
“他会在这里吗?“骆星有些难以置信,“堂堂一个皇帝,怎么可能躲在这里。”
南荣景望着前方假山的方向,轻叹了一声。
“···没有人生来就是皇帝的。”
他轻声说。
骆星半信半疑,提灯向笼罩在黑夜雨幕中的假山靠近,走得越近,后面越是漆黑一片,稍不注意还会踩住些鸟兽腐烂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