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神界现在已经更朝换代,早已不是千万年前的那个伤心地,但祈绥心里就是膈应。
两人成完亲,祈绥便带着褚辞离开了九重天。
他此时不再是战神,摆脱了身上的枷锁,再没有任何可以束缚他的东西。
祈绥在很小的时候时常盯着长栖殿墙壁上刻着的三界地图发呆。
那里标着山山水水,标着乡城小镇。
那时他便和褚辞说,这些地方他都想去,因为他都没去过。
褚辞答应了。
但是前八百年他一直在九重天,八百年后他又进了军营,那些他想去的地方一直都没去过。
离开九重天后,他们走遍了三界的山山水水。
那些他曾去过和没去过的地方,这些他都想和褚辞经历一遍。
偶然路上遇到有百姓受到别人的欺压,祈绥总会行侠仗义,出手相助,是苍生口中的“英雄”。
——但这次无关责任了。
——他们说的英雄是“祈绥”,不是当初的“战神大人”。
*
新春将至,凛冬降临。
这是祈绥下界的第三百二十二年。
凡间烟火融融,大街小巷都挂上了象征祥和的红灯笼,远远望去,千盏明灯璀璨如星火,映照人间盛世百态。
“绥绥!”
长街上,褚辞刚在这边付了一盒春卷的铜钱,转眼祈绥就不见了,又去了盯上了前边的年糕。
好奇宝宝连轴转,停都停不下来。
几条街弯弯绕绕没有尽头似的,褚辞怀里抱着大堆小堆的吃食,这边追了那边赶。
终于,祈绥嘴里叼着块花生糖在一个戏台前停下。
戏台上正上演着一出经典的《白蛇传》,主角悲怆的调子让在场观众纷纷哭泣,拿起手帕子不停抹眼泪。
祈绥却在下面眯着眼睛笑,问身边气喘吁吁的人,“褚辞你说,这白蛇传都演了百千万年了,他们怎么就看不腻呢。”
褚辞哭笑不得,想说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再逃了。
目光落在台上的戏角儿。
同他道:“因为凡间更迭,每百年又会变成新的一批人。戏一样,看戏的人却不同。”
“戏有情,人亦有意。”
祈绥笑了声,手里的糖葫芦往男人嘴里一塞。
“净讲些大道理,我才不听呢。”
凡间春节,街边摊贩总会摆摊做些小玩意儿,比如稀奇古怪的面具,或者拿在手上咻咻咻的竹蜻蜓。
祈绥没看完那场白蛇传,立刻迫不及待地拉着褚辞到摊贩买了顶雪白的帽子。
兔子的样式。
长长的耳朵往下垂,晃来晃去。
祈绥新奇得不得了,二话不说给人戴上。
瞅着褚辞别别扭扭的模样,少年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看看看看,多可爱!”
褚辞恼羞。
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摊主,也在憋笑。
耳梢立刻窜上绯红。
“才不可爱。”
摊主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附和道:“可爱可爱,客官!今儿卖出去的几顶帽子,就属您戴起来最可爱了!”
祈绥一听,立刻伸手进褚辞钱袋子里摸出块碎银子,往摊子上面一扔。
“谢谢老板,话说的真好听,新年快乐,祝你生意兴隆啊!”
“好嘞客官,新年快乐!”
褚辞:“……”
不可饶恕!
一路上,祈绥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去扯他脑袋上的兔耳朵,还不许他摘下来。
褚辞哭笑不得,报复性得伸手回掐住少年的脸,捏了捏,“不许再扯了。”
“为什么啊,多可爱。凡间春节一年只有一次,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诶,你不喜欢吗?”
每次都这样,祈绥惯会用这招反客为主。
虽然那块碎银子还是从他兜里摸的。
偏偏褚辞又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无奈道:“喜欢啊,我喜欢。超级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实际心里偷偷吐槽,一点都不可爱。
要戴在绥绥脑袋上才可爱。
这个时候,祈绥就更会得寸进尺的往他怀里一扑,搂着他的腰往他脸上亲亲蹭蹭。
继续扯他脑袋上的兔耳朵。
“这是哪家的小仙君啊,生得如此俊俏,晚些陪我去放孔明灯吧。”
褚辞:“不去。把帽子摘下来才去。”
“……”
祈绥看着他。
三秒后。
“能嫁给我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居然拒绝我的要求!前些天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饭你才吃了两口,今天还拒绝我!”
“都说新婚燕尔,我俩也才新婚燕尔一二三……几千几万年吧。你现在就这么不耐烦了,以后你是不是还要蹬鼻子上脸啊!”
噼里啪啦一大堆。
褚辞已经习惯了他先温柔后暴躁的方式了。
但说起前段时间做的那顿饭,黑糊糊的一团,酱油和醋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