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姑娘是又知道什么了吗？
    “时雨，快……告诉我！”云筱继续咬破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时雨那只托着云筱的手明显一颤，眼里有犹豫不决之色。
    跟着跑出来的苏逸承见状，低声劝道：“告诉她吧，别让她抱憾终生。”
    时雨眉头紧锁。
    她其实是想说的。
    但世子有令，她不敢不从。
    见时雨明显在目光闪烁，云筱更加肯定穆琛有事瞒着自己，当下颤巍巍地起身，“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去边境亲自问他。”
    “姑娘，您不能去！”时雨急忙抓住云筱。
    她跟云筱都是报喜不报忧，其实边境此时的战况对大齐很不利，莫说是姑娘，就算是她去了，都很难全身而退。
    “那你就告诉我！”云筱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眶红的可怕。
    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有可能会死，她的心就像是四分五裂了一样。
    哪怕理智告诉她，她和他早就没有关系，她还是会心痛。
    想来，颜知栩死的时候，陶可蕴就是这样的心情。
    “姑娘，奴婢……”时雨咬着唇，内心纠结的像一团麻绳。
    就在这时，墨唯的声音突然传来。
    “没关系，我来说。”
    是打是罚，他都认了。
    反正他皮糙肉厚，无所谓。
    “墨唯！”看着不知从哪儿走出来的墨唯，时雨大喊了一声。
    他是忘了曾经被外放的那十年了吗？
    注意到时雨眸底的关心，墨唯欣慰一笑，“时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不能再让世子那么苦了，也不想让姑娘像当年的世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不管是谁都有权知道真相。”
    “墨唯，你……”时雨忍不住落泪，但没有再拦着他。
    他既然想说，那就去说。
    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她都会和他一起背。
    “我陪你。”
    听着时雨的话，墨唯心中一暖，随后看向云筱，一五一十地把换蛊的事情说了出来。
    全程，云筱一动不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佛刚才的惶恐都是装出来的。
    直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墨唯几人才知道云筱是伤心到了极致。
    “姑娘，颜知栩虽然死了，但陶大夫的医术也不差，您别担心。”时雨不忍看见云筱这样，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云筱自然也不信。
    若穆琛还有救，他根本不会做出把她托付给苏逸承的事情来。
    那个男人，霸道的很。
    不到绝境，不可能把她让给别人的。
    可他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
    他占据了她那么多年，哪怕有越不过去的隔阂，那段感情也深入骨髓，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不愿意为了新的一段感情刮骨放血。
    而且他把她塞给苏逸承，对苏逸承也不公平。
    所以她要去找他，问问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他死就死，凭什么要左右她的未来？
    但才走了一步，云筱就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云筱记得自己晕倒前的事情，还没睁开眼睛就挣扎地起身，却意外地听到了云苒的声音。
    云筱倏地睁开眼眸，果真看见了云苒。
    “你怎么在这儿？”
    “姐姐，你可算醒了。”云苒是昨夜亥时赶到王府的，在这里等了一夜。
    期间，时雨跟她说了世子为姐姐做的事情，她既感动又自责。
    若不是她生了病，姐姐和世子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阿苒，你……你好了？”云筱听出她的声音是正常的，眼中掠过欣喜，随后又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怎么还哭了？这是好事啊。”
    “姐姐！”云苒更加自责，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旋即哽咽着把周佩仪的死解释清楚。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暖的，云筱却浑身冰凉。
    宛若被毒蛇缠住，呼吸一点点被抽空。
    眼看即将窒息，云筱猛地吸一口气，却像是吸入了刀子，痛得她撕心裂肺。
    为何会是这样？
    不过一个恩将仇报的男人，母亲为何甘愿用生命去感化他？
    心脏仿佛被攥住，云筱蜷缩起身体，疼得止不住颤抖。
    见云筱肝肠寸断，云苒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得不再次提醒她，“姐姐，事实就是这样，怨不得世子。就算他把我们保护的再好，娘亲只要还接济季豫，季豫迟早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季豫就是天生的坏种，但凡有一点不顺他的意，他就会背恩弃义。
    “怨不得世子”五个字，听的云筱心头越发酸痛。
    半晌后，她哑声道：“阿苒，我该去找他了。”
    ……
    边境。
    夜深人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