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殿。
随侍内监走了进来,恭敬喊了声:“陛下。”
裴济光正在下棋,见他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抬眸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凝聚在眼前的棋盘上,手指夹着一颗黑子,正漫不经心地思考着。
“怎么样了?”
他只轻轻一问,那内监便把一切和盘托出。
“回陛下,奴婢派出人手监视,皇后娘娘确实把傅家这桩事料理得很干净,并没有存半点私心,欺瞒陛下。”
内监顿了顿,“那傅氏女确实已经香消玉殒了,傅大人回去后与傅氏抱头痛哭,好不伤心。今儿那棺材已从傅家运出去下葬了,整个府邸上上下下都丧白一片,应当是做不得假。”
听到这里,裴济光才把指尖夹着的黑子落到棋盘上。
“知道了,退下吧。”
“是。”
*
云晋。
柳如棋走了进来,禀报道:“王爷,王侯有令,从秦嵘来的和硕大长公主今日即将到达王都之外。他希望您带着那个秦嵘的皇子一同前往。”
云晋济纳听闻此事,不由得抬头,沉思片刻后才说道:
“他又想做什么?”
柳如棋顿了顿,说:“那公主是秦嵘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属下想,他是为了狠狠羞辱裴懐吧。”
云晋济纳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
“幼稚。”
柳如棋想了想,谨慎问道:
“王爷,之前那秦嵘皇子已决意要带他胞妹杀回去。王爷既想与他合作,要不要趁机动手?”
听到柳如棋的话,云晋济纳回想起方才,忽然觉出味儿来。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一脸严肃地对柳如棋说:
“立刻准备人手!”
柳如棋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王爷,怎么了?”
云晋济纳说:“他瞎了一只眼,早已对秦嵘恨之入骨。本王总觉得他此番如此乖顺,答应立和亲公主为后十分异常。现在想来,从他战场忽然反杀秦嵘开始,这桩桩件件,不得不让本王多想一层。”
柳如棋闻言顿时惊恐道:“莫非他……?!”
云晋济纳冷笑一声,“他对本王,对秦嵘焉能不恨?我们想着先下手为强,又怎知他呢?”
柳如棋马上朝云晋济纳抱拳。
“王爷放心,属下立刻去布置。倘若那厮企图伤王爷一分一毫,属下与王爷手底下的万千云晋将士,定不答应!”
*
云晋济纳进门时,裴懐正背对着他在擦拭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闻听背后有脚步声响起,裴懐依旧岿然不动,只淡淡开口问道:
“本殿的妹妹,要来了吗?”
云晋济纳站在原地,双手背后。
“今日她就会抵达王都之外,王侯说,要你与我陪同前往,迎接你妹妹入城。”
裴懐听到这里,嗤笑一声,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云晋济纳。
“他想羞辱本殿?”
只见裴懐手中那把匕首已被他擦拭得闪闪发亮,那森森银光看得人后背发凉。
云晋济纳知他杀心已起,却根本不劝阻他,反而说:
“本王是怕他根本就不想让你妹妹做这个王后。你放心,本王答应了你,就绝不反悔。柳如棋已奉本王之命,秘密前去调遣本王手底下的云晋兵士,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今日便让这云晋彻底变天!”
裴懐勾起嘴角。
“那本殿的匕首,看来无用武之地咯?”
云晋济纳见他笑得如此诡谲,想了想,忍不住嘱咐道:
“若你不痛快,绑了他扎几个窟窿解气,本王不拦着你,因为本王也忍他很久了。只一点,必须留活口,他身上还有本王要的东西。”
裴懐静静盯着云晋济纳,良久才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