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山中佛寺,万三千负手立于禅房外。
凉风拂掠,织缎锦衣与墨发同时被卷起,相互交错,彼此缠斗,衬得万三千既风流倜傥又桀骜不羁。
身后禅房有家仆推门而出:“家主,禅房已清理洒扫完毕。”
“嗯。”万三千应了一声,动作慵懒地拨弄手上宝石戒指。
见万三千一副百无聊赖模样,极会察言观色的家仆从袖中摸出一卷画卷双手奉上。
“这是此次回商丘与家主相看的一众美女画像。”
“美女?”万三千闻声侧身,单手取过家仆手中长卷,以指挑开细绳。
卷上美女一个个映入眼帘,万三千曲起一指托住下巴。
他这趟回商丘是应族中长辈催促,回去与适龄女子相看成亲。对他来说娶个活人跟娶只母猪没什么差别,只要能令万家获益,娶谁娶几个都无所谓。
见万三千摊开画卷细细展阅,家仆眼珠子一转小声提议。
“家主,听说这寺庙求签极其灵验,您可要去求个姻缘签?”
万三千思忖一下,弯了弯唇。
“也好,那便去求一支吧。”
看下他什么时候发大财。
……
求签的地方在大殿,万三千摇了支签去寻老和尚解签,昏昏欲睡的老和尚瞅了眼前弱冠男子一眼,打了个哈欠,从一堆木牌中摸出一块木牍推到万三千面前。
【山中有神佛,既见即欢喜。】
山中寺庙有神也有佛,既然见到便会即刻心生欢喜?
莫非这签上的神佛指的是财神?
万三千挑眉,目光疑惑地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捋了捋长须,闭上了眼。
“繁华三千,神佛上万,这人心中一旦供上了属于自己的神佛,那旁人便连烧香的权利都没有了。”
老和尚的话莫名其妙,分开来听万三千每个字都懂,这合在一起他就完全不懂了。
他不仅将财神供奉在心中,宅院各处更是随处可见,他也没变态到不让人烧香祭拜啊。
万三千拨弄了下手上宝石戒指,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
这签文简直有毛病。
万三千轻啧一声,走了几步,将手中木牌随手一扔。
木牌翻了过来,露出了背面姻缘二字。
“不合心意便丢弃不要吗?”
一只湿漉漉的手将木牌捡了起来。
万三千低头,一个身形单薄的十五岁少年落入眼中。
少年满头墨发尽数湿透。
水珠不断延下颚滴落,滑过锁骨,没入衣襟深处。
少年眉目淡漠。
单薄湿衣下的线条却极为纤细柔韧,勾得人心头发痒。
少年将木牍夹在指尖,朝万三千递了过去。
“既是诚心所求,无论结果如何,都应珍之重之。”
万三千伸手去接,指尖相贴,万三千眸色一深,下意识喉咙发紧。
在这佛门清净之地,万三千突然生出了一种想将人压在身下,撕碎这层淡漠,看他哭泣低吟的邪恶想法。
少年将木牍交还万三千,与他擦肩而过,向大殿深处走去。
水渍拖出一条长长的道,烛光下水珠如星,熠熠生辉。
“山中有神佛,既见即欢喜?”
万三千将木牍收入掌中,下意识低喃。
他真是疯了!竟对一个小了自己将近十岁的少年,生出了那样邪恶的想法。
万三千摇了摇头,将木牍收入袖中,往与少年相反的方向大步而去。
……
当夜万三千做了一个梦。
浑身湿透的白衣少年半仰着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看着自己,少年瞳孔极黑,那张开的唇却又红又艳,唇下是白白的贝齿,贝齿咬红唇,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