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相拥之后,秦越川这才慢慢缓了臂膀力道,低头同怀中的雪莹莹的温情双眸相互凝视。
屋内没有火烛,徐弦月借着透窗而过杳杳月色,偏眼瞧见这间屋子的装潢格局,隐约见得似乎同她现在所居的衍芳殿有很大不同。
便是此时身处的床榻,依稀可见三面木板皆是雕空玲珑纹饰,垂下的帐子似是双层,一层薄如蝉翼一层寻常厚度,徐弦月不自觉抬手摸着,依着手感分辨着料子该是蜀锦淞绣的。
不禁疑惑道:“这里是?”
秦越川自然接口道:“这里是南渊。我的卧房。”
徐弦月有些难以置信,环顾一圈又禁不住重复了一遍:“南渊?”
“嗯,眼下月月是在我的梦境。”
徐弦月有些懵懵看着他:“你的梦境?”
秦越川笑着握着她手,一本正经道:“月月岂不闻,相互浓烈思念的有情人,梦境多是相通的,我去得你的梦,你如何来不得我的?”
其实此处仅是容妃彼时的旧居寝殿罢了,秦越川亦是担忧回回“托梦相见”皆是在衍芳殿,时间久了,徐弦月许是会起疑,故此,今次在她入睡之际,便悄悄将她“偷”到此处。
借着混沌夜色遮掩,该是能瞒过一二。
徐弦月了然点头。
若是以往,大概一时确实难以相信,不过自从得知秦越川是重来之人,以及自己身上的“移魂”之术,便觉得,世间诸般玄妙,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徐弦月瞧着眼前秦越川深隽凝邃的眉眼,思量着还是精简将今日有关贺家军与北疆军的调拨一事同他说了一遍。
唯一点不同,她只将此事的提议者由她更换成了贺薛怀,倒也不是她畏惧面对,只是担忧秦越川从她的字眼中听出已经入宫的端倪。
“所以,如果将来舅舅……”
即便她的话语未尽,秦越川开口应道:
“嗯,我应允。”
末了,秦越川道:“下聘求亲那日我不是同月月提过吗,你我之间,但凡决断自是依月月为主。”
“你我夫妇一体,既是我的,合该也是月月的。”
徐弦月握着他的手指轻轻摇头:“不一样的,我知晓北疆军于你心中的分量,正如我的铺子于我心中分量是等同的。”
她认真道看着他道:“推己及人,若是某日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骤然听得我的铺子被转手了,我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你既信任于我,我不愿令你失望半分。”
秦越川听着她的话哑然失笑,可同时心里又酸涩得很。
便是徐弦月不曾言说,可她为他付出了多少,因着何等缘由才于极端困境中寻得此法,他的心中又怎么会不清楚。
而今的秦越川,似是懂得了彼时徐弦月隐藏身份跟随在侧所体味的郁碎与苦楚。
诸多心绪,千回百转,有口难言。
秦越川眉眼温潋,手抚过她的发丝,诚挚低柔道:
“我曾说过,月月从不曾让我失望。”
“我只求月月,独身在京都之时,不惜代价,利用己身一切,万望保全自己。”
徐弦月唇畔盈笑,轻快同他道:“你放心好了,来日相聚,你可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我可等着呢。”
秦越川深深凝睇着她的嫣然笑靥没有说话,睫羽渐垂,慢慢俯下身去,宽大手掌如珍似宝一般捧着她的粉嫩面颊,循着那抹樱红而去。
此番描摹不及起先那般激烈狂热,二人闭目,辗转缠绵,百般柔情。
秦越川只在缱绻情浓时,不经意间悄然按上徐弦月的睡穴。
直至面前人儿重新倾落入怀,宁然睡去,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她,重新送回了衍芳殿。
徐弦月次日清晨,掀睫醒来,发现仍是身处衍芳殿,昨夜一切,只当好梦一场。
临近晚间,徐弦月被秦灵若邀请至了清灵殿。
直至夜色浓重之际,清灵殿灯火明灿,内里仍时不时传出两个人嬉闹的欢声笑语。
无人在意,有侍女垂首低眉,悄悄退出了殿门。
是徐弦月。
离了清灵殿地界,徐弦月脚下生风,还不等跑到相约地点,于宫廊拐角处,蓦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到旁侧。
徐弦月压着声音:“玄三?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在前面吗?”
“前面有宫城巡逻队伍,属下带王妃换一条路径。”
徐弦月也不多话,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徐弦月发现,走得越深,宫墙殿宇越是狭窄偏僻,两侧墙根的荒芜碎石堆积成丘,荒败殿宇几无人烟。
徐弦月细声细语小心问询:“玄三,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啊?不是出宫吗,这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