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目的已达,留下图纸,无声无息重新踏入暗夜之中,离开了书房。
秦越川侧眼看着桌上对折的图纸,凝迟半息,忽地轻笑一声,声音凄哀,不无悲凉自讽:
“我等三个身怀武力的男子,竟是因着身无功法的月月庇荫维护,才得以会聚于此——”
秦越川拾起图纸,收于怀中。
转脸面向贺薛怀:“本王上次递送月月所得的名单,可有验证?”
贺薛怀认真点了一下头:“确有内情。”
“如今陛下病重,久未上朝,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大有风声传出,眼下唯有祁王可堪重任,多数朝臣,愿推举祁王为协力代政。”
“其中不乏名单上所书官员,想来流言蜚语,也是有人刻意鼓动,散播。”
“但仍是有好些朝臣坚信,你在北疆仅是暂且下落不明,心中仍是怀有希冀,盼你归朝主持大局。”
“还有人言,陛下之所以迟迟不曾决策太子之位,是为等你归京都。”
秦越川道:“且不说月月那厢,如今宫城内里已几乎完全由皇后与秦烈行所掌控,父皇更是危在旦夕。”
“若我不曾归京,皇后反倒松懈些许戒备,于父皇还可留有一丝喘息之机,若我归京消息一但传出,只怕反倒加快父皇“殡天”的速度……”
“月月说可悄悄为父皇解毒,我愿助她一试。”
秦越川食指关节叩了叩桌面:“眼下我们只能暗中筹划。”
“月月身边,我离不得太久,我们长活短说……”
“好。”
……
徐弦月抱着肩膀,环着手臂趴伏在案几上,独身默默等待着秦越川携带着需要的药材返回宫城。
徐弦月轻阖着双目,面上好似休憩,实则脑海思绪运转不停,悄然思量着,若是日后寻得红羽肉躯,该做如何打算。
正蹙眉思虑到要紧处,肩背之上蓦然感觉一暖,软绒触感隔着素锦衣料,瞬时包覆全身。
徐弦月睁开双眼,扭头向旁侧望去,便瞧见一道黑影距她极近,倾身而下正慢手轻脚捏着一件厚实外袍,动作极其温柔轻缓地替她搭在身上。
四目相对,黑影有片刻怔忪,旋即低哑开口解释:“属下入内之时门窗洞开,王妃在此休憩恐伤风寒。”
徐弦月直起身子,自行反手拢了拢外袍,仰面只问他:“情况怎么样?东西带回来了吗?”
秦越川提了一个鼓鼓囊囊且不小的包裹放在她的面前。
“都在此处了。”
徐弦月解开布包纽结,一一清点过后,满意道:“确实都在这里了,连同陛下的解药所需的药材也是分毫不差的。”
“玄三,你做的很好。”
秦越川未发一言。
“今夜我便做些准备,此处已无大碍,你且下去吧。”
“可需要属下帮您——”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你且去吧。”
徐弦月头也不抬,捧出桌案下早已备好的药杵,银勺,丹砂等等物什,自顾自投入到筹备活计之中。
秦越川再无留下的理由,默默起身,走出了内殿。
却也不曾离开。
衍芳殿内,此刻唯一的光亮,唯有以徐弦月为中心一小片区域。
外殿的灯火俱熄,秦越川只在暗中寻了个合适角落,垂手而立。既可以隐匿身形不被察觉,同时又能清楚的将她的整个身影收于眼中。
悄无声息与她相伴。
徐弦月高度专注手中动作,无暇分神顾及旁处,亦是全然没有发现有一道灼热视线无所顾忌,一丝不落地投在了自己这厢。
她在明,他在暗。
如往日在容王府一般,静眼观瞧着她的忙碌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