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入宫城之前,他首要的,便是细细规划了一条遁逃出宫城的路线。
若是徐弦月有朝一日处境艰险,濒临暴露,他确保能够以最快速度带她离开此处。
他为她的抽身,做了万全的准备。
听闻她想去肃王府,秦越川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沉声嘶哑应道:“好。”
徐弦月将空碗搁回食盒。“我不曾去过肃王府,虽是眼下那里已无明面上的主子,但是,应该也是危险的……”
秦越川道:“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徐弦月轻叹了一声:“玄三,做你们这行的经常把生啊死啊挂嘴边吗?”
徐弦月抬眼纠正道:“要是半中途连你折了,我还有活头吗?”
“……”
徐弦月好似说笑念叨着:“你要知道,我这个主子,“弱”得很,你要是死了,凭我的身法腿脚还没等翻过墙头呢,或许就被逮住了,那我可当真没得活路了。”
“你要全力保全自己,方能保全我,你可懂?”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属下知晓。”
“嗯,既是这样,宫城这边……大概只能托灵儿遮掩一二了。”
徐弦月问他:“可需要我给你时间先去探一探肃王府的底?”
秦越川本想答不需,他曾有所准备,不过转念一想,还有要事同贺薛怀商议,确实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开口应她:“嗯。”
徐弦月又问:“那……今晚时间可够?”
秦越川一字应答:“够。”
徐弦月笑笑不再问他,起身向内室走去:“你归来的时候,悄悄帮我带些东西回来。”
不过一盏茶,徐弦月从重新自内殿走出,递给他一份单子。
徐弦月暗自思量着晚间悄悄做些补充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面前声音忽然道:“属下不会离开太久,只一个时辰……不,不需一个时辰便可归来。”
徐弦月颔首,清淡应道:“嗯,好,你自有盘算即可。”
徐弦月大概是累极,一直睡到了金乌垂没,夜色四合之际方才起身。
徐弦月以掌心按了按额角,含糊唤了一句:“红竹。”
红竹的声音从外间响起,快步“哒哒”:走了进来:“王妃。”
“什么时辰了?”
“辰时两刻了。”
徐弦月看了看天色,又问道:“冥五呢?”
“王妃想要点心是吗?冥五前脚刚走,他去膳厨了,他说王妃有想要吃的,大概需要等一等,不需一个时辰便能回来。”
“嘱咐奴婢在此处守着王妃醒来。”
徐弦月清楚,他多半是去肃王府探路去了。
徐弦月掀被下榻,“此处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歇着了。”
红竹离开后,徐弦月仅着淡蓝澜袖素锦衬裙,挪步窗前,青丝如瀑如墨尽数垂落身后,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前额之时,耳廓的发丝亦是扬起一抹风的弧度,竟也丝毫不觉得寒凉。
她抬头仰着素净面色,凝望着如墨夜空正东的彩云,冉冉舒布中天,将一轮清皎满月端端然捧在中间,散下的月华映着宫城层层叠叠屋宇飞檐的剪影。
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口中只低低念着:
“……离开的那日,似乎也是如此一个满月夜……”
月华映照另一端——
“国公爷,容王来……”
陈松话还不曾说完,秦越川径直阔步入了贺薛怀的书房,开门见山直接道:
“上次你说,阿娜罗去寻邱杵了,可有消息?”
贺薛怀放下手中泛黄古旧书卷,剑眉深锁,艰难掀唇道:“还不曾……阿娜罗还不曾传回消息,邱杵素来居无定所,近年更是四处游历……”
秦越川单手五指撑于桌案,强抑着急不可耐的焦躁口吻,痛声道:“本王今日听得月月同那人争论,若是再寻不得解除法子,本王不知月月同那人还能对峙多久。”
贺薛怀一时不解:“……那人?”
秦越川缓了一口气:“大抵便是附身月月之体的魂魄。”
“似乎名唤‘红羽’。”
“本王今日初次听闻在殿内,月月同她争吵,若是再不尽快寻得剥离法子,本王只恐月月身体承受不得。”
贺薛怀起身,亦是阴沉着面色,紧着唇角,来回在书房踱步。
秦越川道:“若本王猜得不错,月月多半想要夜探肃王府,去替那人寻回肉躯。”
“本王不知此行是否有结果,寻得最好,若是寻不得那人躯体,只怕月月还要继续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