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身穿西装,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手捧花,意气风发地跳下婚车。
一下车,他傻眼。
别墅大门洞开,拱形花架一路延伸到别墅楼,花架下边铺着光洁鲜亮的簇新红毯,红毯上摆着一张张方桌。
第一张方桌上,放了一个装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
第二张方桌上,放了两个高脚杯。
第三张,三个高脚杯。
以此类推,越是往后,酒杯越多。
最后一张桌子上,酒杯层层叠叠,架起一座酒杯塔。
顾砚辞头皮发麻,什么节奏?要他喝完第一桌喝第二桌,喝完所有的酒,才允许进门娶亲的节奏?
果不其然!
鹿菀穿着一字领的伴娘服,带领由十二个女明星组成的伴娘团,从住宅楼走出。
伴娘们一字排开,站在第一张方桌后,挡住顾砚辞往里走的去路。
鹿菀手持无线麦克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坏心眼地引吭高歌,“伴娘站在房门口,守着一桌拦门酒,新郎你要娶媳妇,先喝一碗拦门酒……不喝你就莫娶老婆,不喝那个不罢休……”
她一定跟伴娘团排练过,她唱一句,伴娘们齐声合唱一句,个个都是女高音,合唱时颇有气势,分贝震耳欲聋。
她那边场面大,顾砚辞这边,完全没眼看。
为协调,顾砚辞这边也配上由十二个男明星组成的伴郎团。
人数上虽然差不多,可这些明星,个顶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鲜肉,长得清清秀秀,说话细声细气,既不能唱又不能吼。
面对一群威武霸气的女伴娘,他们愣是没辙。
顾砚辞略略一想,想出对策。
他走到第一张方桌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遵守规矩,伴娘们自觉退后,退到第二张方桌后。
顾砚辞重复刚才的动作,端起酒杯仰头就喝,动作干净利落。
来到第三张桌子前,他打了个趔趄,撞到桌子。
桌上的酒杯倒下,酒杯跌落在地,摔成残破玻璃片。
伴娘们像是早就料到这招,她们像变魔术似的,立马从背后掏出酒瓶酒杯,一边唱歌一边倒酒。
顾砚辞砸烂的三杯酒,又回到放桌上,还多加九杯,共计十一杯。
顾砚辞脸色一暗,鹿菀莞尔一笑,解释说:“好好喝,别耍花活。砸一杯,罚三杯,再砸再罚,不怕喝死,尽管砸。”
顾砚辞抛下手捧花,脸色阴暗如墨,“鹿菀,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大喜日子,我不想发火,快把这些碍事玩意撤掉。”
“不好意思!”鹿菀眉开眼笑,“这可不是我搞得,是你岳父搞得。你之前欺负他闺女,他心里憋着气,成心出难题阻扰你。”
顾砚辞:“……”
想起鹿菀爱财如命的属性,顾砚辞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本,拍到桌子上,“她爸不在这,他看不到的事,你说怎么的,就是怎么的。开个价,放我一马。”
“开价啊!”鹿菀深思熟虑,“我开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十万!任谁都知道,这是个玩笑数字,认不得真。
顾砚辞偏偏认了真,他写下金额,出票日期,付款银行等必填项,撕下支票递给鹿菀,“二百五十万在这里,让路吧。”
鹿·财迷·菀收下支票,颇为无奈地说:“有句话忘了说,她爸不在这里,眼睛盯着这里。实话告诉你,他坐在屋子里,通过监控,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这个马,我没法放。”
顾砚辞:“……”
看了眼一桌更比一桌高的酒杯阵,顾砚辞隐隐约约觉得,难关还在后头,“我感觉,娶她不简单,后边还有九九八十一难。”
“说对了!”鹿菀眼睛亮晶晶,小表情幸灾乐祸,“大场面还在后头,你岳父就那一个宝贝闺女,岂是你想娶就娶。别愣着,快喝,你岳父说,过了吉时没进门,请你打道回府。”
顾砚辞算了算剩余的酒水,再想想自己的酒量,心一横,捏起拳头,捶在桌子上:“区区几杯酒,难不倒我。”
他单手抱花,再接再厉喝酒,喝完一杯再喝下一杯。
位于二楼的卧室里,林浅身穿华丽惊艳的宫廷风婚纱,坐在大床上,通过显示器,饶有兴致看好戏。
怕延误吉时,顾砚辞喝酒的速度,快的像开了三倍速。喝一杯也就两三秒,顷刻间他已喝下几十杯。
酒意上涌,染红他的脸颊,迷离他的眼神。醉态已显现,他走路的姿势,仍是步履稳健,喝酒的速度丝毫不减。
看监控的人,还有程梵声。
见顾砚辞喝酒娶喝水,程梵声轻拍巴掌,“倒是能喝。”
外边,走到最后一张酒桌前,顾砚辞按了按眉心,放下花,快步冲进洗手间。
过了几分钟,他走出洗手间时,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角,保留着泪花,像是呕吐呕出的生理性泪水。
深呼吸几下,顾砚辞抓起一个个高脚杯,接二连三地仰头喝酒。
杯子里的红酒悉数喝完,顾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