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的医院,还是同样的检查流程,还是上次那个心理医生,他拿着一堆检查报告,告知陪在林浅身边的顾砚辞:“经汉密尔顿抑郁量表、植物神经功能性稳定评估、功能性近红外光谱成像检查,该患者的抑郁症,已由重度转为轻度。”
这个结果,顾砚辞信又不信。
林浅有挺长一段时间没产生诸如木疆、手抖、心悸胸闷之类的躯体化症状,这是抑郁症从重度转为轻度的最直观表现。
可她一提到顾瑾瑜,情绪立马失控的情态,又表明她在某些时候,控制不住暴脾气。
盯着放在办公桌上,白纸印黑字的检查报告,顾砚辞异想天开,问道:“继续治疗,将她治愈后。她想起某些人,某些事,会不会毫无反应?”
这话过于含糊其辞,心理医生不甚明白,“你说的某些人,某些事。具体是指哪些人?哪些事?”
顾砚辞正想一五一十说清楚,林浅拽着他的衣角,三步两步走出办公室。
走廊上,林浅倚靠着墙壁,明明确确地说:“问他不如问我,我想起顾瑾瑜这个人,想起关于她的种种事发脾气,跟我是病重是病轻毫无关系。这么说吧,那些事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不提不想还好,一提必然生气。”
说完,她目光右移,斜睨顾砚辞,凉薄讥讽:“受不了了?好好的你,快被我折磨成疯子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砚辞反手撑在墙壁上,视线向下,俯视近在迟尺的小娇妻,好言好语说:“受得了,我造就了因,必须承担果,我怕你受不了。”
他用另一只手,按了按林浅的心口,眼眸深处涌动着担忧,“提她就生气,众所周知,女人动不动就生气,易损害身体。轻则甲亢,重则乳腺癌。”
他发自内心为林浅考虑,没心没肺的林浅,毫不领情。
林浅舔了下下嘴唇,语气凉薄,浑然是个无情无义的渣女,“我知道,所以有气朝你发。主打一个外耗你,开心我自己。”
顾砚辞:“……”
她说她开心,呃,开心就好,就好。
……
回家路上,顾砚辞驾驶着路虎车,一路向南开。
车子出城,来到南边的郊区。
一大片由白墙黛瓦包围着的新中式庭院,在车窗外乍现。
顾砚辞降下窗玻璃,手指扣了扣方向盘说:“向右看。”
窗外美景,林浅早已看见。
不消说,这地方,便是传说中的“倾心庄园”。
确实很美!透过开在白色外墙上的梅花窗,内里曲水流觞式景致,依稀可见一二。
自墙头探出枝桠,绽放奇花异卉的乔木枝桠,更是彰显出,庭院里的一草一木,皆是价值不菲的名贵植物。
路虎车拐了个弯,停在庄园入口处。
一泓水池,打造成石块错落有致的叠水景观,水流顺着台阶型石块向下流淌,形成分层水幕。
倾心庄园四个字,镶嵌在水景之中,既显眼,又自然而然的融入周遭环境。
顾砚辞牵着林浅,步入庄园。
一大片烟波浩渺的湖景,映入眼帘。
湖面上,淡白色水雾盘旋缭绕,岸边奇峰叠嶂,各类水生植物在石块的缝隙间蓬勃生长。几株疏影横斜的粉花玉兰,临水而立,稀稀疏疏的绽开几朵鲜花,时不时飘下三五瓣落花,花瓣随水而去。蜿蜒曲折的石桥架设在水面上,通往庭院深深处。
走到石桥中央,清风徐来,水面上荡开涟漪,清淡素雅的白兰花香随风而来,灌入鼻腔,令人心旷神怡。
林浅沿着石桥往前走,走到尽头她发现,玉兰花下,种植着三四棵白兰花。植株矮小,花朵稀少。
因花少,花香味浅浅淡淡,让人舒心,又没有闻之欲醉的腻烦感。
去年旧事,依稀浮现。
林浅摘下一朵白兰花,簪在胸口前的胸针上,眉眼带笑问:“顾砚辞,还记不记得,那天,你闻到我身上的白兰香,突然间心醉神迷,不知今夕何夕。”
顾砚辞记性好,这件事,他自是记得。
他捏住那朵小巧玲珑的白兰花,眉间眼底流露向往,神色既轻佻又玩味,“多摘点,穿成花环戴在脖子上,耳边发髻处也戴上两朵。浑身散发白兰香的你,肯定另有一番动人风姿。”
不等林浅表态,他连着枝桠摘下一朵白兰花,摘掉叶片,插到林浅脑后的发髻上。
林浅今日的穿着,是套斜襟小夹袄配绣花真丝长裙的唐装,一头长发梳成别致发髻。双耳佩戴国风款流苏耳环,形象温婉灵秀,气质风姿楚楚,正好配得上她身处的典雅环境。
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顾砚辞退了几步,细看林浅。
看了几分钟,顾砚辞问她:“中式婚礼,西式婚礼,你更喜欢哪种风格的婚礼?”
林浅凭栏而立,手指拨弄着玉兰花的枝桠,“为什么问这个?”
顾砚辞说明原因:“我筹备已久的婚礼,在古堡里举行,纯纯的西式宫廷风。我之前一直觉得,这风格挺好,隆重,神圣。今天我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