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公西景明转头望着床榻脸色苍白的女人,墨眸诧异:她不愿意有他的孩子了?
她终于想明白了!
可此刻的他为何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反而心里多了慌张和悲伤?
陈子桑红着眼,忍住心中痛楚道:
“师傅,你帮我开方吧!”
一旁的柯大夫微愣,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起身打开药箱道:
“如今你身体亏空,若此时落胎,怕对身体有极大的损害!但连日用药,胎像弱且不稳,若不落胎,怕是有性命之忧!唉……”
陈子桑心猛地一沉,脸色苍白的苦笑道:
“无妨,两者相权取其轻,若真渡不过这一劫,那也是我的命。”
公西景明怔在原地,愣神听着陈子桑的话,喉间莫名梗堵,不安和恐惧撕扯着他的心!
他从一开始,没想过事情竟成了这样!
卓儿在屋子里烧了两个炭炉,很是暖和。
柯大夫斟酌了许久,才在公西景明的威压下开了一副药性温和的堕胎药。
陈子桑饮尽后,盖住被褥侧躺,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那一刻来临。
公西景明神色严肃坐在陈子桑身侧,眉眼紧蹙凝视着她,墨眸间一片死寂和悲伤,大袖下湿透的掌心发抖,一种溺亡的窒息感锁紧他的喉咙。
上一次他这么害怕,是他年幼时,被母亲投入莲缸中。
柯大夫被男人身上的压抑和戾气早已吓得身体颤抖,却又不敢开口劝他离开!
半刻后,他小心翼翼的瞧着男人的脸色,试探着开口劝道:
“景王,您不妨回避一下!”
“再啰嗦,本王割了你的舌头。你,给本王滚出去候着!”
男人声音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柯大夫身体一颤,担忧的看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不敢开口,只躬身行礼缓缓退去。
很快,药效发作,陈子桑腹痛难忍,犹如一根铁棍在腹中搅动,她倔强的咬着被褥不让自己喊出声。
“唔”
可腹中疼痛愈发剧烈,她后来再也忍不住,弯腰捂住小腹侧躺在床榻上,蜷缩着扭动身体哭喊道。
“唔,痛!妈妈,我好痛……”
陈子桑双目赤红,脸颊和嘴唇毫无血色,额间大颗汗珠粘黏着了散乱的头发!虽是冬日,她的后背衣衫早被浸湿。
公西景明眼中尽是慌乱,手足无措的起身,试探着想要去触碰她。
可见陈子桑万分痛苦,他只得惊恐的缩回手,俊脸焦躁,暗哑的嗓音颤抖着:
“娘子……我该怎么帮你?娘子……娘子……”
他红着眼,不停地喊着她。
这些年,他任何事都运筹帷幄,手起刀落,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无助!
他该怎么办?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
陈子桑疼得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几乎快晕厥过去。
公西景明身体战栗,仿佛下一刻女子便会消失不见。他失控的将蜷缩成一团的女子紧紧地拥入怀中,颤抖着手抚摸着女子煞白的脸颊,眸色一片癫狂和痛苦:
“娘子……我错了,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以后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一起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会学着爱他们……”
男人抱着大汗淋漓,表情痛苦的女子,语无伦次的叫喊着……
疼痛屏蔽了陈子桑的听觉,她听不见男人说什么。在腹部间紧缩了几次后,下体一阵暖流流出,身体的疼痛立刻缓解了许多。
她熬过来了,只是,自己也如同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此时她下身湿腻,虚脱无力的静静的仍由男人抱着,脸颊挂着泪,阖眼听着男人一遍遍忏悔。
公西景明此时,痛哭得像个孩子!
“娘子,以后,我再也不嫉妒苏祈安了……娘子,我只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他语气微顿,似乎又想起什么,喃喃道:
“我怎么舍得杀了你的家人,让你伤心,我只是吓唬你的……”
“娘子,你杀了我吧!我真得好难受……”
她抬眸凝视眼前男人,又痛又悲!
……
太阳离大地愈发近,青阳县的天气也日渐暖和!
青石板街道上,一个玄色大衣男子扶着一纤瘦的女子站在包子铺前,低眸柔声道:
“娘子,你要吃些么?”
女子眉目清秀,交领青衫外披着月白色狐裘大氅,云髻插着一根梅花珍珠金钗!
她并没有理会男子,缓步往前面的成衣铺子去。
男人也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