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然封后的两个月起,不停地有人上书弹劾隆科多,结党营私,专擅朝政,欺君罔上,私藏玉碟,收受年羹尧等人行贿等等共四十一条大罪。
年少时躲在帏帘后看见的那一幕就像是根刺扎在雍正心上,在下令把隆科多圈禁畅春园后,雍正就去往寿康宫。
母子俩密谈了好一会,晚间隆科多的死讯便传遍前朝后宫。
随着隆科多的离去,太后也一病不起。雍正冷心不管,轻然作为皇后,立刻安排人为太后侍疾。
寿康宫中,轻然悄声行至床旁,凝视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太后,脸色苍白,嘴唇因枯燥而裂出口子,透露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显然是病的很重。
不怪太后这样,人活着靠的就是靠那股精气神。宜修被废,在冷宫苟延残喘,安嫔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永和宫,跟出家了似的,她心心念念的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光一眼便可望到头。新后还是她厌恶的钮祜禄氏,想要阻拦,却有心无力。
十四阿哥还被雍正圈禁于景山寿皇殿,估计雍正在位时期是出不来了。连活着的最后希望隆科多,也在儿子的逼迫下,被自己亲手送走了。
既然是来侍疾的 ,轻然接过嘉月递来的水杯,用帕子轻轻沾湿太后干燥的嘴唇。
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太后一下子惊醒,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她第二不想看到、第二恶心之人。
怔怔地注视着对她笑意盈盈的轻然,半晌,太后才张开嘴:“钮祜禄氏,你现在很得意吧。”
事是这么个事,可也不好宣之于口啊!
轻然面露迷茫,佯装听不懂,“皇额娘这话,儿臣很是不懂。儿臣一入宫便有皇上的宠爱,一直都很称心如意。”
皇额娘,儿臣是轻然故意唤的,再加上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她就不信恶心不到太后
果然,双管齐下搞得太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以为皇帝是真的喜欢你吗?他爱的是哀家的侄女纯元。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是皇帝用来制衡华妃的工具。”
轻然一脸甜蜜地说道:“皇上说他喜欢儿臣,儿臣就信。即使皇上的心不在儿臣这,可是儿臣却一心爱慕皇上,便是皇上利用儿臣,儿臣也心甘情愿。再说工具,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说到最后一句,轻然露出挑衅的微笑。言外之意,你的废物侄女宜修就当不了,你们家族的人连当个工具都不够格。
看着轻然宛若一个胜利者坐在那里,太后气息混乱,喘着粗气,指着外面,厉声喊道:“出去,给哀家出去。”
对于太后的撵人行为,轻然不紧不慢地起身,硬挤出两滴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心翼翼说道:“皇额娘别动气,您不待见儿臣,儿臣走就是了。”
临走前,轻然还细心叮嘱,“竹息姑姑,皇额娘的药怕是凉了,你别忘了给皇额娘热一热。”
刚踏进永寿宫正殿的大门,如月便替轻然打抱不平,“您好歹是皇后,太后娘娘还如此待您。”
轻然使劲搓着刚才碰到太后的那只手,平淡回复道:“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看着通红的手,轻然心满意足。擦过手,坐在炕几上,把玩着酒杯,“告诉宋泊简,我呢,不想让太后没的那么早,坏我名声,又不想让太后没的那么晚,随意折腾人。这量他可要把握好。”
轻然的嘴角明明含着笑,可笑容却是瘆人,弯成月牙状的眼睛也是冷淡至极。
轻然已做好了受太后刁难的准备,岂料,太后午间传来旨意,说皇后料理后宫辛苦,不必去寿康宫侍疾。
听着口谕,轻然心想,大概太后也想多活几日吧。
傍晚,雍正握紧轻然的手,眼含心疼说道:“委屈你了。就算今日太后不下旨,朕也不打算让你去侍疾了。”
轻然摇摇头,“不委屈。我本来是想去尽尽孝心,谁知,反倒惹皇额娘…”
微红的眼眶,欲言又止,像是被太后伤透了心
雍正把轻然拥入怀中,叹口气。真是夫妻一体,一样地讨太后嫌。
轻柔地擦了擦轻然眼角的泪水,“不伤心,然儿的好朕都知道。”
觉得差不多了,轻然便恢复好情绪,谨慎地措着辞:“不如让三阿哥早日完婚吧。”
听出了轻然的话中意,联想到太后现在的模样,雍正也同意,“就按你说的去办,借着弘时的婚事给太后冲冲喜。”
谁知,这一冲,冲得有些过劲,直接把太后冲没了
三阿哥娶亲当日,那头三阿哥刚离宫迎福晋,没过多久,雍正便收到太后病危的消息
寿康宫中,轻然领着妃嫔跪在殿外,雍正则在内室和太后述情。
伴随着丧钟声响遍紫禁城,太后乌雅氏于寿康宫薨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