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人何在?”
“石城连续两个月滴水未降,这奏折为何这么迟才送来都城?朕养着你们是来吃干饭的?”
“啪— —”的一声。
写着加急的折子被重重摔落在地。
这本石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的奏章,已经在容梓君的御案上放了三日,在朝的文武大臣这么多人,却连个应对之策都想不出来。
整个石城的人,这两个月只能靠着城外河里的水饮食浇灌,可是这远远不够,经年月久,小河明显有了断流之相。
而且连日的大旱,许多人家里留着的粮食已经不够,且当地还闹起了时疫,富户商贾们趁机将屯着的陈粮高价出售,而穷人既没有粮也没有钱,已经有许多人迫不得已给自己孩子标上黄草。
若不是这封求救的八百里奏折,恐怕城里的人死绝了,都城都还不能及时得到消息,如今更是连赈灾的策略都拿不出来,他要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这旱情要治,时疫也得防。万一送粮过去开了城门,导致了时疫扩散,这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那石城原本是竹国的,并不归我们鄢国管辖。里面的百姓也都是竹国人,这……”
“陛下,依我看不如将石城封城,然后投进火石烧上个十天半月的,等时疫全都消除后,再来想办法。”
“陛下……”
大殿上议论纷纷。
可说来说去,在他们眼里从来没有将石城百姓看做是鄢国的子民,在他们眼里,那是竹国战败的降奴,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够了!为臣者,撰社稷于惠民,扶大厦之将倾,君者为舟,民者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读的这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容梓君登基以来,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去他的权衡利弊!
百姓都要死了,还谈什么坐稳江山……
“来人,给朕把殿门关了,今天若是再想不出个治理办法出来,朕将你们全家都送去石城去想!”容梓君站起身来,重重的甩了甩衣袖。
天子怒,非常人能以承受。
底下吵吵嚷嚷的朝臣当即鸦雀无声,跪倒了一大片,三呼叩拜着,请陛下三思。
跟在容梓君身边的的总管太监惯是会察言观色。
摆摆手吩咐着手底下的小太监,将殿门给关上,另外又派人赶紧去禀报太后。
陛下若真执意要处置了百官,那这朝局总该有个人来管管……
贺宁洲垂眸跪在了百官前列,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绷紧的下巴,令原本就清秀的面容变得锋利起来。
却在沉重的殿门合上的那一刻。
眉眼间划过一道凌厉,而他的唇角则细不可察的流露出一抹浅显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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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灾的消息在都城里传开。
百姓们人心惶惶,有说这是上天的惩罚,也有说这是灾星现世,需要将灾星找出来消灭掉,老天才能原谅石城百姓,还有说这石城本是竹国城镇,这灾星必然是和竹国有关……
众说纷纭,三人成虎。
而司寇衡落在时怀川手里,被喂了两日的药之后,可算是明白时怀川说的大张旗鼓吹吹打打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屋里运进来的薄木棺材,只觉得额间突突的跳的生疼。
“你,你们这是──唔──”
贺宁玉上前,不由分说的捏住他的下巴将药塞进了嘴里,然后将人丢进了棺材里。
在他药效发作昏沉之前,时怀川单手搭在棺材盖上,垂眸,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说着:
“嘘!唢呐、锣鼓、白幡、纸钱、我都会给你准备齐全,放心,一定体体面面的送你走。”
说罢。
抬起一脚合上了棺材盖。
在吹拉弹哭中,洋洋洒洒的纸钱漫天飞舞,那些乞丐们跟在队伍前后,抬着薄木棺材,朝着城门口而去。
高举着的白幡引路,那些乞丐们拿了钱,一个个哭的比死了亲爹还要可怜,脏兮兮的模样,臭烘烘的队伍,城中百姓们见了也不免退避三舍。
“我的儿啊,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呢──”
“都说了那野巷子的人沾不得,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浑身脓疮的走了……呜呜呜……”
“好不容易讨了点钱,才够给你买个棺材,可怜的儿啊,耽误这么久,你都腐烂的不成人形,现在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不孝子唉……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兵拦住了他们的路,队伍中这些乞丐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善茬,稍一盘问,就撒泼打滚的闹起来。
嚷嚷着这是得了暗病死的,还停尸了好多日,早就烂的长蛆了,想看的话尽管开棺去查。
那些兵一听是暗病,可能传染,已经搭上棺盖的手就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顿时一蹦三尺高。
“走走走,赶紧走,晦气……”
闹哄哄的队伍大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