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陛下正是丫丫学语的时候,学着乳娘的话,含糊不清的小奶音说了一句:“起,起。”
我大着肚子,跪着确实也不方便,说了句:“多谢陛下”后,由新月和杏姑搀扶着起身。
小陛下白白嫩嫩,像个糯米团子,要不是介意他的身份,我真想抱在怀里揉捏一番。
大概是我临盆在即,身上莫名有些乳香,小陛下见到我格外欢喜,张着个手想要我抱抱。
我看向乳母孙氏,客气的问了一句:“我可以抱抱陛下吗?”
孙氏长的圆圆胖胖的一张喜庆脸,但看那双眼睛却是极有主意的,有些精明的感觉。
“陛下正是调皮的时候,怕小胳膊小腿惊着邵夫人,还是奴婢抱着吧。”
我讪讪收回手,说的在理,对我对小陛下都安全。
在宫里住的这段时间,闲来无事,也把宫里的人大致情况摸了一遍。
这位孙乳娘自小陛下出生起就一直带着,算是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小陛下,谢时垣搬入皇宫摄政之后,曾经也选了新的乳娘想换掉这位孙氏,但小陛下格外黏孙氏,新来的乳娘陪伴了两晚,小陛下哭得撕心裂肺还发了高烧。
没办法,只得又将孙氏请了回来,倒也奇怪,孙氏回来之后,小陛下的高热也退了,夜里也不哭闹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小陛下是万万不可以出事的,起码在谢时垣取而代之之前,他都不可以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因此哪怕明明知道孙氏是吴家送进来的眼线,也只能将她留在小陛下身侧。
此刻,糯米团子一样的小陛下,对桌子上的糕点格外感兴趣,被孙氏抱在怀里,也要伸长个手去拿,拿不到就哭。
我心一软,将盘子端了起来,拿了一块牛乳制成的乳酪递给小陛下。
小陛下的小胖手看到糕点,立马喜笑颜开,孙氏则是如临大敌,紧张的盯着这块糕点。
我心下了然,收回了手,将糕点一分为二,递给小陛下一半,另一半则进了自己的嘴巴。
“陛下,您还在长牙,咱们就只吃一点点好吗?”
糯米团子当然听不懂我的话,一门心思就在糕点上。
孙氏见我也吃了,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朝我讪讪一笑。
我请孙氏坐下,抱着小陛下难免手酸。
孙氏笑得一团和气,在我面前坐下,将小陛下抱在怀里,开心地吃起了糕点。
“瞧夫人面色红润,脚步稳健,想来肚子里的应该是位小世子吧。”
我听得出来她这话里有话,拿起一杯温水慢慢抿着:“哦是吗?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呢,女孩乖巧可爱,正好与我作伴。”
孙氏笑着附和:“女孩也好,养在京中像花骨朵一般娇宠着,不像男儿们成日里打打杀杀,不知道是像侯爷那样能文能武,还是像大将军那般将来是统帅之才呢?”
这话一出,连身后的新月都听出不对了,我呵呵冷笑一声:“孙姑姑这话说得有意思,子女像父亲自是应该的,当然若是随了他伯父一些相似之处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话您说着可能无心,但让有心人听到,只怕会招些是非来,孙姑姑还是慎言的好。”
孙氏笑眯眯的点头称是:“夫人说得是,奴婢下回注意。只是这外头怎么想,也不是奴婢能左右的,如今外头都在传侯爷在北边孤军深入敌营,失了踪迹,大将军却无动于衷,按兵不动,很是耐心寻味。”
“啪”的一声,我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半天没缓过来,耳朵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只能看见孙氏的嘴巴一开一合,却根本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
什么叫深入敌营,失了踪迹?
我扶着杏姑的手站起来:“大将军现在是在哪里?勤政殿吗?”
不理会身后的孙氏和小陛下,我带着人匆匆离开了御花园,直奔勤政殿。
勤政殿外,黄门内侍阻在门口不让我进,我来回的在门口踱着步子,焦急等待着。
杏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姑娘别急,这事有蹊跷。”
“姑娘不觉得,那乳娘似乎是故意告诉你侯爷的事,想是撺掇着你来问将军,不得不谨慎些。”
守着殿门的黄门张内侍命人搬来了椅子让我坐下,我也就没和他客气。
“杏姑,我当然知道那孙氏是故意同我说的,而且这事十有八九不是空穴来风,我也相信大将军不可能对侯爷不管不顾,但我没办法不着急,前线凶险,大将军知道的实情肯定更详细,我想要安心,只能来问他。”
杏姑握着我的手,朝我肯定地点点头:“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姑娘把心放在肚子里。”
勤政殿的大门迟迟没有打开,谢时垣和朝臣正在里面议事,张内侍也是一脸焦色:“夫人要不先回去候着,这边一结束,大将军自会去找夫人的。”
我朝他摆摆手:“大人好意,妾身心领,我在这等着是一样的。”
张内侍无法,只能任由我在这待着。
此时打远处过来一个年轻的内侍,双手捧着一封折子,躬着身子递给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