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登基后,谢时垣官拜太师,掌一国兵权。
原先任命的三个辅政大臣,吴赟身为小皇帝的外祖父,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每每都会在朝堂上与谢时垣意见相左,争锋相对。而袁伯宽则要老谋深算的多,主动避其锋芒,和稀泥打太极。
至于侯府,一切都是老样子,变化不大。
但两兄弟自然是共同进退,是以,三人之间的权柄也在慢慢朝着谢家倾斜。
朝中无甚大事,侯府里倒是有了一件像样的喜事。
我再次怀孕了,仲春时节阴雨绵绵了小半个月,我胃口不佳,谢时郢颠颠的从宫里请了太医入府诊治,诊治的结果是,我有了身孕导致的脾胃失和。
居然!
终于!
调养了大半年,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次有孕,整个侯府上下,连带的将军府那边都格外紧张,生怕重蹈上次的覆辙,谢时郢特地去宫里求了两名太医回来,早晚都要把一次平安脉才放心。
万幸这一次胎相很稳,除了一开始胃口不佳,其余的我自己感觉一切正常,对比上次没有那么多的不适。
等过了头三个月之后,我像是打开了肠胃的任督二脉,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哪里是孕妇,活脱脱的一枚女壮士。
算起来,我和谢时郢都在二十三岁这一年才有孕,比起寻常人家,确实算是晚的多。
这一日傍晚时分,我正在加餐,谢时郢才从宫里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拿过我的碗筷将就吃起来。
我只好让新月再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吃完饭后,闲来无事,我靠在床上,谢时郢枕着我的腿,抵着我的肚子,时不时地摸一摸。
他问我:“你这都六个月了,我怎么还听不到动静?”
我端了一盘葡萄,嘴里不得空闲,说话有些浑沦:“许是你来了,小家伙专程躲着你,不让你听。”
说完准备吐葡萄籽,谢时郢熟练伸手,手心里满当当的一把葡萄籽。
他直起身子,认真看了会儿我的肚子:“那估计就不是宝贝闺女了,都说闺女亲爹,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八成是个混小子。”
我把他的手拍开:“一边去。”
他嘿嘿一笑,隔着衣衫亲了一口肚皮:“姑娘小子我都爱,只要是你生的。”
“这小家伙将来一定备受宠爱,除了咱们,他大伯也肯定疼他至极。”
提起谢时垣,我有些惶然,问他:“你兄长还是不肯立正室吗?”
谢时郢摇摇头:“他的私事我从不过问,但多少也听了一耳朵,将军府的又添了两位侍妾,但肚子一直都没动静,兄长有些焦心,他虽未明说,但我知道去年那毒虽是解了,但他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我耳朵一动:“大不如前?”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谢时垣会当皇帝,如今他确实也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但我依稀记得,上一世的皇帝似乎寿命并不长。
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皇帝是走在皇后娘娘之前的。
难道说,谢时垣因为体内余毒,还是会和上一世一样,英年早逝?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建立在他取而代之当上皇帝之后。
“没有办法帮他清除身上的余毒吗?”我问谢时郢。
“兄长讳疾忌医,不肯告诉我实情,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但愿兄长春秋鼎盛吧,他想做的事还没做完呢。”
可摄政哪有那么轻松呢,小皇帝年幼,什么都不懂,所有一切都让谢时垣大包大揽,现在的他虽无皇帝之名,但已有皇帝之实了。
谢时郢爬上榻,从背后搂住我,将我圈在怀里,悠悠长叹道:“马上就到秋天了,我本来打算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生完孩子哪都不去,但我也放心不下兄长......”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我隐隐猜到了一些,嘴里的葡萄也不香了,试探着问:“是北边吗?”
谢时郢从鼻子里重重嗯了一声。
“北边不是有卢令飞和曲不然守着的吗?为何你还要去?”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让谢时郢离开我的身边。
上一次我怀着孕,他离开邺京去新野平乱,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这一次,我还是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吻了吻我的鬓发:“乌丸那边换了新的王,马上就是秋冬膘肥马壮之际,这位新王怕是会借此时机南下掠夺一番,我能帮兄长的就是代替他去北边守着,京中兄长必须坐镇,否则镇压不住下面那群蠢蠢欲动的臣心。”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我多方打探到,沙漠的绿洲里有一种仙草,据说可以解百毒,我想带回来给兄长...”
“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去。”
我沉默着不说话,心里揪成一团不是滋味。
神思恍惚间,被人搂的更紧了些,他身上有吃晚饭过后沐浴过得气息,耳鬓厮磨间,是我最熟悉的气味。
“筝儿,我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
我转过身去,无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