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手执刀刃、着玄黑盔甲的禁军团团围住我，捂住了我的嘴巴，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一步步引着我走向殿内。
    我不敢妄动，生怕刀剑无眼，顷刻间要了我的小命。
    目之所及之间满殿的宫娥太监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禁军的刀就架在他们脖子上。
    前面还有一人倒在血泊中，生死未知，我走近了才认出来，那人正是马季！
    难怪有内宦胆敢冒充他来侯府诓骗印信！原来真人早已出了事！
    被扣在殿内的还有一个熟人，陆归云，她同几个宫妃一起，都是身着吉服，嘴里塞了布团，脖颈子处架着刀。
    她也看到了我，朝我呜呜了两声，他身后的禁军将刀贴近了雪白的肌肤：“老实点！”
    吓得陆归云不敢再动弹。
    一行人扣着我走到最里面的暖阁，瑞首香炉升起氤氲香雾，闻之有些昏昏欲睡。
    懿贵妃一袭华贵紫衣吉服端坐上首，头梳高髻，檀唇点朱，雍容端庄。
    我上一次见她什么时候来着？两年前的宫变。
    今日再见她，比之往昔多了一份慑人的威严，不怒自威。
    禁军将我松开，懿贵妃戴着鲜红的护甲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再指向旁边的软榻上，一袭明黄服饰的皇帝正躺在那，他的脸色有种不同寻常的苍白，嘴唇泛乌，确实是中毒的样子。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谢时垣和谢时郢两兄弟。
    懿贵妃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武将，板着脸朝我呵斥道：“大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下跪！”
    懿贵妃抬手制止：“叔父，我与夫人算是闺中密友，你莫吓着了她。”
    中年武将嗟叹一声：“我说表侄女，你到底做什么打算？你派出去调动城外大军的人呢？如果宫城里就咱们这些人守着，怕是撑不到天亮的！”
    懿贵妃笑笑：“慌什么？谢家两兄弟都在我手上，还有邵夫人也在这，还愁控制不了宫城吗？”
    转头对我说：“今日请夫人前来的仓促，还望夫人勿怪！”
    我：“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逼宫么？”
    懿贵妃起身，走至我跟前，按着我坐下：“今晚事出突然，非我所愿，我若不这么做，我和我的皇儿就没活路了。”
    事出突然？是指皇帝中毒这件事？
    怎么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说这毒不是她下的？
    正这时，一个禁军进来禀告：“谢侯醒了。”
    懿贵妃看我一眼，嘱咐旁人：“看好她，不准发出一点声响。”随即抬步离开。
    不一会儿，与我一个屏风之隔的隔壁，响起了说话声。
    “你醒了？”是懿贵妃的声音。
    “陛下如何了？我兄长如何了？”是谢时郢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
    懿贵妃：“你倒是挂念他们。”
    “你瞧瞧你，如今身负军功，有勇有谋，为什么非得屈居人下，为他人鞍前马后？”
    “如今陛下怕是活不成了，你兄长也危在旦夕，你应该感谢我，你才能得此良机，不如你与我一起联手，扶立幼帝，我垂帘听政，你摄政皇权，强强联合如何？”
    谢时郢没说话，过了许久问道：“那我兄长，如今是生是死？”
    懿贵妃笑起来，笑声在我听来似乎有种胜利在望的喜悦。
    只听她说：“你想让他生，他便活着，你先让他死，他就是个死人，谢侯爷，王权富贵，就在你一念之间。”
    谢时郢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飘忽遥远：“我要他死。”
    我听到他说这句话，一股凉气从脚板心直冲天灵盖。
    他说，他要他的亲哥哥去死！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冷，冷的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他人现在在哪？”
    懿贵妃：“世人都道你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我却不信，倾世权柄面前，没有谁能抵挡住诱惑，亲生父子都能刀兵相见，遑论手足？”
    “你也不例外。”
    “若不是今晚翟丹琼那个疯女人下毒谋害陛下，我也不会兵行险着提前动手，谢侯，今日你我一起谋事，宫里我已封锁了消息，只待陛下驾崩，就可对外公布死讯，届时胆敢有反对者，你手里拥兵数十万，勤王护驾，我以太后之令许你万世不朽之基业。”
    “到那时…我俩…”
    我看的真切，屏风背后的两抹人影挨得极近，谢时郢声音低沉：“我俩…如何？”
    我哑然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有个声音拼命在说：这些都不是真的，是他在做戏，我要信他的，不是吗？
    谢时郢的声音继续说着：“我兄长只要还活着，终将会是心腹大患，北路军还听命于他，京郊军营里也要他的印信才能号令，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要亲自去了结他，到时候，他手里那些兵将尽数听令于我，你想当太后，由我扶持，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别急嘛，陛下若是死了，太医们一查就知道真正的死因，总要有人负责，你兄长多年来专横跋扈，结党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