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秦战似乎不相信这个结果,放榜这阵子他可没少钻营,基本上主考官以及监考到阅卷的官员们都打点好了,虽是糊名,但朱瑾之的字和他的字迹已经都让各个官员看过,只要稍稍压下去一点,将他提上去,让朱瑾之得个第二名也不会有啥问题。
连梁阁老那边都答应好的,一定会选他当会元,昨夜还如此保证,怎么今早就变卦了?
殊不知,昨夜皇上突然问起会试结果。
以往皇上是不会过问这些事的,全都交由礼部和主考官们直接定夺。
但这一次,涉及六元及第。
因着会元不是朱瑾之,昨夜皇上再三问及朱瑾之为何不是会元,调出朱瑾之的答题,直接龙颜大怒。
区区一个秦战,写的文章花拳绣腿,狗屁不是,竟然能得会元?
而朱瑾之的策问腹论句句都对朝廷有益,其他考题也都答得叫人挑不出错,竟得了第二名?
皇帝只是老了,不是傻了!
只怕这其中涉及自己儿子的事。
皇帝不能冲着自己儿子发怒,只能对准这帮官员。
天子一怒,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梁阁老礼部尚书等一众负责会试的官员,全都罚了半年俸禄,被骂得狗血淋头,在御书房跪了足足二个时辰才放回家,几个老家伙现在还在家歇着。
秦战工于心计,善于钻营,但唯一一步便是算不到皇帝头上。
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民间的声音越来越浓烈,当皇帝的不想下罪己诏,只能求一个祥瑞转移注意力。
没有祥瑞,便制一个祥瑞出来!
偏偏这么简单的事,都有人阻挠,皇帝心里如何高兴?对于亲儿子惩罚不了,那这个差点毁掉祥瑞的秦战便入了皇帝的眼。
……
秦战浑然不知他已经闯下大祸,飞快地朝着屋外跑去,一路扒开人群看着黄榜上头名的位置标红了朱瑾之,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完了!
接连失利,他会不会成为殿下的弃子?
想到韩冰的下场,秦战猛地摇头。
不,他钻营这么久,就是想成为人上人,从一开始加入二皇子阵营到现在,每一步都走得隐晦,现如今也未正式亮出底牌,他还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还有妹妹那边留的一手。
秦战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情绪,整理衣冠等回到酒楼时又恢复之前的镇定自若。
萧云辰已经走了,雅间里只有韩树宝和赵康二人。
秦战埋进门槛的脚步一顿,旋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踏入雅间里。
韩树宝脸色煞白,急忙迎上前来跟秦战转述:“殿下说了,这是最后一次阻止六元及第的机会,你没办成,便让你自觉与王家退亲,以及还回那些奖赏,还有、还有在殿试前如若不杀了朱瑾之,殿下便会要你全家的性命……”
韩树宝说话时,腿肚子都打颤。
第一次意识到和秦战一起投靠二皇子殿下是不是错误?
这位爷,说起杀人灭口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且传闻跟过二皇子能办事的,都飞黄腾达了,办不好事的,都全家下地府团聚了!
韩树宝起先还不当回事,毕竟现如今他从一个举子成了贡士,原本可能瘸腿后再也爬不上穷苦的泥潭,但现在不仅在青阳县置办大宅子安顿好一家人,还将羞辱他的屠夫一家灭口,即将就要和大理寺少卿家的千金定亲,与各大官员贵人们一起同办文会诗会,高谈论阔。
谁人不当面敬他一句好诗好文采,一扫先前在青阳县的阴霾。
但这样的人生需要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韩树宝有点想退缩了。
秦战冷瞥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哆嗦什么?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秦战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吗?”
“可、可殿下这次特别生气,我倒宁愿他能骂咱们一通,发泄出来,就丢下一句警告走了,我……我怕。”
“行了,真有什么事也是算在我头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话落秦战的眼神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康身上。
“赵康,朱瑾之夺你所爱,这次取他性命的事,便交给你如何?”
赵康心魂一震,见秦战微眯起眼眸,犹如剧毒的蛇吐着蛇信子,他知道秦战这次也是到了关键时刻,连伪装都卸掉了。
想到爹娘如今被秦战控制,赵康一脸严肃地点头应下。
“好。”
秦战微眯眼睛,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老沉:“等事情办成我一定在殿下面前给你邀头功。”
“嗯。”
赵康答应过后三人散去。
与此同时,顾竹青他们一行人已经回到家中,刚进门报喜官敲锣打鼓的便登门了。
顾竹青赶紧让李管事端着仓促备下的喜糖喜果送给跟随着报喜官一块凑热闹来的街坊邻居们,然后迎着报喜官进府。
报喜官吟唱会试头名得主以及杨沛也同样上榜成为贡士,因着还要去其他地方报喜,匆匆收下喜钱便道谢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