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通知完范泰便带着斗木往回走。
两人没走多远,斗木就被小四娘追上,“耶耶!你缺女奴么?我什么都会,不要钱!”
后面小三郎追了出来拽住她:“你傻了!不去侯府当奴给他当?”
白眼飞上天的斗木脚步停都不停,继续往前走。
倒是难以相信夫人的万丈光芒会被一匹马遮蔽的阿善,转回来指着斗木质问小四娘:“你就为了黑风要跟他?”
被阿善和小三郎两个奴一起看不上的斗木都气笑了。
他用拇指一指自己,颇是自得的道:“耶耶怎么了?耶耶现如今可是庶民!自被将军选上亲兵,耶耶就有了五十亩上田!除了田租、侯府一年四季的衣食供养,另外还有一份例钱。等耶耶成了家,自有侯爷和夫人的大笔赏钱可以安置。就是阵亡、绝后了,也能在顾氏家庙里混一口血食。”
见小四娘越听眼越亮,阿善以为斗木连十岁左右的小女娘都不放过,咬牙切齿的问:“那你是想收了她?”
“呃……”斗木的笑容干在脸上,无视小女娘希冀的目光,没把门儿的大嘴一秃噜:“她丁点儿大,那儿的毛都没长呢,我要她干啥?”
“那儿”已经长了毛的阿善和刚刚开始长的小三郎两人,脸腾的就红透了。
只有四六不懂的小四娘指着自己因为缺乏营养和洗护而干枯毛躁的发包,朝着斗木叫嚣:“你什么眼神儿,这不是毛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
附近几个闲来无事聚在一起扯闲篇儿的衙丁听了全程,轰然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边笑边道:“长了长了,我们俱都瞧见了!”
没皮没脸的斗木闻言,也跟着哈哈的爆笑起来。
“滚!都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阿善再能干,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场景。
他气急败坏的把看热闹的衙丁赶走,然后指着一头雾水的小四娘骂道:“你……你也给我滚回去!”
他还怕小四娘不死心非要为了匹马糟蹋自己,对着小三郎道:“把她看牢了!明日绑也给我绑回去!跑了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阿善恶狠狠的瞪了斗木一眼,“走!”
他以后就是死也不让斗木跟着了!
阿善气呼呼的回了房,给三娘看一愣。
两个同乡,同窗同长也好几年了,三娘头一次看见他气成这样,赶紧放下毛笔问道:“这是怎了?出了什么事儿?”
盯着三娘那映着烛火的两眼,脑子里已经有车可以跑的阿善脸上,本已褪去的麻痒再次骤然升起。
他别开眼,干巴巴的欲盖弥彰:“没事。你别问了。”
以阿善往日的为人,三娘分明觉得他这话说的就是要她追问的意思。
可看着阿善偏头时,露出红到滴血的耳廓,不知为何,三娘有些张不开嘴。
现在,不止青梅有秘密瞒着竹马,早一步开了窍的竹马也有秘密瞒着青梅了。
两小自此开始有猜。1
这个年代,既不像萦芯“前世”时那样防早恋甚于防火,也不像唐后几个朝代道学大行其道的时候,为了男女大防动辄砍手自尽的。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之下,人们以这种青涩的、不掺杂物欲的、未及乱的情谊为美。
只不过小儿女的情谊就只是情谊,谈婚论嫁是谈婚论嫁。
如若双方门不当户不对,除非女方可以作妾室,不然最后肯定是个劳燕分飞的结果。
好在,只要在萦芯的庇护下,阿善和三娘之间,永远不用考虑情谊以外的事情。
强行把视线按回账目上,三娘没话找话:“若是长庚在这儿就好了,他看一遍就能算出来。”
还在乐安侯府的长庚可不知道两个早恋同窗之间的交谈还有他的事儿,他眼下正在一间铺满账簿、纸张的静室里,埋头苦算近十年来东莱侯府报给少府外贸的账目。
外面察事司探员们搬家的响动过于吵闹,头昏脑涨的长庚火气几乎都要外显了,还有没眼色的低级探员来触他的霉头:“长庚,你这一地里哪些是算完能收了……的……”
满脸隐怒,正在心算中的长庚视线缓缓抬起 ,看向来人,让他不由自主的收了声。
长庚是看着他的,但是分明意识没在他身上,总算这人多少识点趣,默默退了出去。
“为什么全都能对得上呢……既然夫人说这账目是有问题的,那就一定有问题……问题出在哪儿呢……”长庚喃喃自语着,额角抽痛。
他觉得自己跟夫人要的结果就差一层薄薄的轻纱,偏偏琢磨不透。
长庚越是恼火,越是不得其法,最后还是着急回嫂嫂府上吃饭的顾毗亲自把他从乐安侯府带了回去。
明天开始,他们就能去还是毛坯房的新“办公室”上班了。
既然夫人说今日晚饭要给侯爷预备些滋补的,九郎就用两只羊的羊排炖了一大锅香浓的清炖羊排。
等羊排炖到火候刚刚好,帮厨的秋娘便合着撇去浮层羊油的羊汤,把羊排盛到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