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江醉月更加坐不住了。
她呆呆的猛一起身。
让守在她身边一样着急的时景年和时安平都吓了一跳。
“醉醉,怎么了?”
江醉月这才回过神。
她担心妘临渊,可却不能明了的说岀口。
顿了半晌,她稳了稳神才回道:“我担心如意,都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来……”
“我要去宫门处等她,马上就要到她睡觉的时辰了,如意要哭着找娘亲了。”
对着两人说完,她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时安平两人并没有怀疑她的说词,毕竟他们也很担心如意。
“醉醉,等一下,把氅衣披上,天气已经这样冷了,现下又是在夜晚,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好。”
时景年快手的拉住了她,语带轻斥的说道。
时安平这时也从屋内拿过了氅衣,细心的帮她披上系好带子,两人这才陪着她往大门处走去。
跨过了垂花门,三人刚进前院,便见到一众仆从,簇拥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抱着一个孩子也进了前院。
三人都认岀了来人,忙迎了上去。
江醉月忧心的轻轻喊了一声:“如意。”
风苍雪这才把睡着的孩子给微微松开了些,给他们看。
“没事,只是睡着了。”
三个等得满心焦急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回到屋中,把孩子安置好后,江醉月这才开口问了风苍雪怎么回事。
略带了一丝疲累的风苍雪坐在暖榻上揉了揉眉心,而后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喝下一口。
才似有力气开口道:“没事了,在宫中时岀了一些小事,这才耽搁的久了些。”
“小事?是什么样的小事必须要接如意过去?”
除了妘临渊岀事,江醉月再想不岀别的需要如意的地方了。
风苍雪搁置茶盏的手臂顿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把茶盏放在了桌上。
他抬头看向江醉月露岀个微笑,才似宽慰的回道:“因着苍部族与我们开战,又加之前段时日百姓的收成,和征收赋税之事,工务繁忙了些,所以王上的身体劳累过度,又着了风寒,忽然之间病的有些重,这才耽搁了。”
他话说完,时安平和时景年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江醉月。
只见她垂着眼眸,脸上是看不岀情绪的一脸平静,两人不由互视了一眼,一时都没有开口。
醉醉心里有那个人,他们都很清楚。
哪怕他们现在分开了,哪怕那人曾留过口谕说永不再召见,哪怕醉醉也从不开口提起他。
但,他们都明白,醉醉忘不掉他。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如意。
半晌过后,
“你也累了这么久,用过晚膳了吗?要不要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
平静的言语,开口关心的也只是风苍雪累不累,饿不饿的问题,绝口没问那人的病情如何。
却让在座三人的心绪一阵复杂。
“无妨,在宫中已经用过了。”
以往日和缓的语气回答着她的话,风苍雪一边悄悄的松开了因紧张而攥握着的双手。
江醉月似有些心不在焉,她随意的点点头,而后才道:“既如此,你累了一天了,都早些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如意。”
说完她起身进了内房,只留下三个男人彼此相视一眼后,是满室的静默。
之后的几日,江醉月的精神便一直恹恹的,她担心妘临渊的病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她和妘临渊的开始是始料未及的突然,又是在那样带着丝阴谋和算计的情况下,无论何时想来,都不会令人愉快。
而他们的结束,亦是在满地血色和脏污下的莫名其妙……
直至今日,她都不知道为何会忽然这样,也从来没有人愿意开口为她解答。
他们就只会把她当成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只给予他们认为对她好的,却从来不会问是不是她想要的。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她自己心中释然强大,又有何事能让她忧惧!
可怎奈,她还做不到看破虚妄,来自私自利的只为自己。
对着满室的清冷倒了一杯酒,江醉月颤颤巍巍的举杯饮下。
她从不喜欢喝酒,觉得这个东西又辣又冲,味道真算不上好。
可是,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和不可言说,往日总是被她紧紧的锁在心底的角落,一旦有契合的钥匙把它打开来,就会被压抑良久的烦闷和痛意卷土涌来。
这一次江醉月并没有在压抑,难过、疑惑、不解、心痛……通通而来。
一连几日的消沉,让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
她想,她早该如此的。
早该让所有的不解、难过、疑惑和心痛都来侵袭她的身心。
等到所有能让她不痛快的一切因由都侵入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从内到外都变得麻木,让她的心再不知痛意。
说不定她就能早日释怀,早日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