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法尔大王知道这件事么?”江北没急于表态,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萨鲁法尔如果不能如安度因所愿去牵制希尔瓦娜斯,那他的背叛将毫无意义。
“我会去找萨鲁法尔谈,恳求他帮助我,但不会告诉他你是我安排的,以后也不会说,”安度因直视着江北,“你付出的牺牲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联盟不会歌颂你的伟大,我也不能向你承诺什么,因为怕做不到,所以对你来说,这是个非常艰难的抉择。”
这位帝王倒是挺实诚,至少没晃点自己,江北心里想着,问道:“接受这个任务,我为联盟做的一切贡献将彻底清零,陛下,你怎么确定我这么有奉献精神?”
“我不确定,但我了解你,”安度因平静地说,“你的生命将无比漫长,等我们这些人成为历史,你依旧会存在,此刻看来无比艰难的抉择,在遥远的将来,对你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间,但可以拯救无数脆弱短暂的生命,站在更高的角度看,这件事无关奉献,只需要你损失一点利益,再付出一点仁慈,你可以视为我的恳求。”
这番话竟说得江北无言以对,想了想,说:“我得先知道自己需要面对哪些敌人,才能做决定,我可不想先你们一步成为历史。”
“你的敌人是我,或者说我们,”安度因看着江北,顿了顿接着说,“监狱的士兵我会提前调开,你只需要提防泰兰德·语风和她的女猎手,狼王说会想办法拖住她们,但可能不会奏效。”
“那些暗夜精灵连你的话也不听么?”江北密切接触过的暗夜精灵只有一个泰利娅,想象着她祸害一般的个性,确实很让人头疼。
“联盟的情况比表面上要复杂,”安度因淡淡地说,“希尔瓦娜斯烧毁了世界之树泰达希尔,暗夜精灵心中充满了对部落的仇恨,对她们而言,这场战争的胜负要为复仇让步,未必能容忍萨鲁法尔离开。
除了她们,你可能还会遇到一些潜在的敌人,比如逃脱的迪菲亚兄弟会的头目和那个不知道身份的法师,我会尽力排除掉,但法师塔和魔法之城达拉然一样,是个相对独立和封闭的组织,并不受我掌控,军情七处的调查未必有结果,我只能说尽力。”
“是不是有个计划什么的?”江北又问,“我直接杀进监狱把萨鲁法尔救出来?”
“我会公布你的身份,然后把你抓进监狱,关到萨鲁法尔的旁边,你想办法赢得他的信任,然后带他离开监狱,”安度因扼要地说,“你们出来后,去暴风港的狮鹫场,那里有狮鹫,有两个目的地可供选择,荆棘谷的格罗姆高营地和悲伤沼泽的斯通纳德营地,都是部落的地方,距离也不远,一天之内就能飞到,只要夺到狮鹫起飞,理论上就算成功了。”
江北沉默了一阵,决定接受,非人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扎下根,他注定会脱离人类社会,早些晚些其实无所谓,不如让这种脱离变得更具意义,也许像泰利娅说的那样,他确实需要一些……历史的情怀,而且听起来,这件事也不是很难完成。
“你知道么?来闪金镇之前,我幻想过自己或许能混成一位主教,”他笑了下,把刚换上的祭司袍又脱下来,换回了神使法袍,“但你说服了我,我决定接受这个任务。”
“你有什么想要的?”安度因似乎早就料到江北会接受,声音依旧平静,但眼中的忧郁又浓了一层,仿佛在为这个不公正的抉择感到惋惜。
“没有特别想要的,但有几个忙想让你帮一帮,”江北没提物质性的条件,他“背叛”联盟后,这些都是白条一张,很难兑现,不如为他的朋友争取一些东西,“有几个人和我的关系很密切,凯美林牧师、普勒希思军士长、僧侣爱德华·维奇,法师凯瑟琳·克洛泽,他们知道我叛逃后应该很吃惊,我不想他们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我来闪金镇后又收了个学徒,格斯诺·贝托,他是个出色的僧侣,但出身不好,我希望他能站到更重要的位置上。我还认识一个暗夜精灵,泰利娅·晨风,她做错了一些事,我不想她受到责难,还有迪菲亚兄弟会的人,他们信赖我,尽可能善待这些人,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就这些么?”安度因审视着江北,高贵的身份让他不能轻易对任何人表达亲近,以免释放出一些错误的信号,但有些人让他忍不住去欣赏,强大、智慧、肯付出牺牲、懂得为他人着想,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如果有其它选择,他不会让这种人离开联盟。
“当然不是,”江北笑了笑,“我希望你能指导我一些东西,一个传说级的牧师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这也是个容易满足的要求,”安度因说,“但我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耐心指导你,只能教给你一些简单得像玩具的圣光魔法。”
他抬起手,一团浓郁得像液态的金色光辉出现在掌心,低沉的诵祷声从口中吐出来,烛光术颤了颤,一团拖拽着碎光点的光簇被甩出来,飞到了江北身上,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淡金色结界,温暖的感觉也笼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