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伦带领下,两个人乘坐狮鹫离开了哨兵岭,但没飞去暴风城,在艾尔文森林上空绕了两圈,黄昏时分,降落在江北曾经躲藏过的那栋木屋的山顶上。
“他说会在木屋等你,应该已经到了。”落地后,艾伦望着远处的木屋说。
江北揣摩着这次会面后会发生的事,问道:“你不过去?”
“我想去蹭个脸熟,”艾伦耸了耸肩,笑道:“可惜他说只见你一个人。”
江北独自向那座木屋走去,走到一半后,他想了想,脱下神使法袍,换回了那身天蓝色的祭司袍,也没戴面具,虽然穿什么衣服没太大的必要性,但毕竟要见联盟的至高领袖,这样会显得更尊重一些。
很快,江北来到了木屋前,那晚索菲娅来刺杀他时,木屋的墙壁被钢拳先生撞出的破洞已经补好,里面安安静静的,周围也看不到卫兵,好像没有人在,但他走进门口后,马上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里面,正安静地看着墙上那副东部王国的地形图。
来之前,江北有在心里揣摩过安度因·乌瑞恩的形象,结合在耳语海岸的经历,以及他所了解的关于对方的事,他一度觉得这是个腹黑多智、心如铁石、强大到令人畏惧而又带着王公贵胄惯有的傲慢的年轻帝王。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眼前是个格外英俊的年轻人,有双清澈见底的天蓝色的眼睛,没有强大的令人感到压迫的气场,反而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忧郁,穿着一副金色的铠甲,好像铠甲的份量太重,也或许肩上担负的东西太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仿佛雄鹰被捆住了翅膀,向往着天空但无法腾飞。
第一眼印象,很难让人想象出这是位和巨龙缔结友谊的传说级牧师,更难想到这就是一国之君联盟之主,不明就里的人甚至可能觉得这是个被逼着走上战场的诗人。
瞬间,江北原谅了安度因对耳语海岸的抛弃,对他的调查和试探,他认同了丹尼斯督检官在耳语海岸说过的一句话,安度因更不自由,因为这是一国之主,集太多人的命运和未来于一身,做的每个决定都必须慎重。
“牧师,我们终于见面了。”江北愣神时,安度因转身看了过来,似乎也讶异于屡次创造奇迹的人竟这样年轻,眼神深处蕴含着一丝意外。
“陛下。”江北躬下身去,行了个僧侣礼。
“不必多礼,”安度因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我一直期待着这次会面,亲自勉励为联盟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再亲口承诺给你一些奖赏,但说心里话,你是我最不愿见的人,因为见了你,就意味着我必须做出抉择,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
“陛下,我和你一样,也在期待这次会面,但又担心你会召见我,赋予我完成不了的使命,辜负你的期望,”江北先鸡贼地向后缩了缩,以免安度因给他安上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想拒绝都无法开口,“但我们既然见了面,不知道你想安排我去做什么?”
“和这场战争有关,”安度因转过头,看着墙上的地形图,声音平静地说,“你是个难得一遇的将才,对这场战争的形势应该很清楚,联盟已经耗尽一切,但依旧难以抵挡部落,我曾把希望寄托在吉安娜身上,但她失踪了,生死未卜,没能带回我期待的援军。
以眼下的形式,联盟很快就要输掉这场战争,而我们无路可退。但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很渺茫的机会,抓住它,或许能带来一丝转机,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知道是什么机会?”江北问,“我又能做什么?”
“萨鲁法尔大王,”安度因又转过头来,“他是部落的部族领袖之一,在洛丹伦大陆,我们攻打幽暗城时,他原本有机会杀掉我,结束这场战争,但他没动手,反而放下了武器,那时我就知道,他反对这场不义之战,不想听从希尔瓦娜斯的号令,我需要他回到部落,领导愿意追随他的人反抗希尔瓦娜斯,削弱部落的战斗力。”
这种思路有些跳脱,江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暗赞这个主意确实高明,兽人愿意追随萨鲁法尔,不愿参加这场被他们视为不荣耀的战争,他在了望群岛时见证到了,萨鲁法尔回归后,部落有很大概率会搞起分裂,在战斗力上就又和联盟扯平了,想了想,问:“陛下,据我所知,萨鲁法尔大王一直被关在暴风城监狱,直接放走他就可以,不知道我能发挥什么作用?”
“萨鲁法尔大王自愿被俘,能以和平的方式走进监狱,但不能和平地离开,那样会让他崇高的拒战行为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会有人认为他接受了联盟的条件才重获自由,他会变成一名可耻的逃兵,影响他在部落的声誉,希尔瓦娜斯也会抓住这点攻讦他。”
安度因顿了顿,声音变得凝重起来:“萨鲁法尔要离开,必须用兽人最崇尚的方式,踩着鲜血和尸体一路杀出去,但他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人去帮他,这个人不能是联盟的人,相反,他最好是联盟的敌人,联盟也必须用最正确的方式应对萨鲁法尔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