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承欢窦太后膝下,一面向圣上进献美人儿,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是她的靠山。
给她的偏爱和青眼,是她底气和权势的来源。
只是,这些举动总归不是窦太后想看到的。
“母后,是女儿之过。”
对上宫斗冠军传奇女子窦太后,苦苦狡辩,倒不如乖乖认错。
闻弦音之雅意,窦太后心中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大致清楚。
显然是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想着把娇娇重新嫁回皇室,延续荣耀和权势。
只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栗姬不配合,甚至还理直气壮的羞辱了馆陶和娇娇。
太子之母而已,这般得意是不是太早了些。
尤其是这个太子,脚跟还没站稳。
被羞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不是她的风格,更不符馆陶的性情。
馆陶对权势的执着痴迷,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是清楚。
在栗姬和刘荣那里碰了壁,馆陶势必要物色新的人选,以达成目的。
“所以,你又选了谁?”
窦太后紧接着问道。
馆陶公主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分明才五月初的,算不得闷热,可她偏偏却觉得憋闷,有些喘不过气。
一直以来,她对母后都是既敬又怕。
馆陶公主抬头,目光触及到那双无神的眼睛,下意识的飞快别过眼神。
明知对方眼瞎,她依然做不到直视。
“胶东王,刘彻。”
偌大的后宫,只要母后想,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住母后。
这一点,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窦太后下意识的皱眉头,提及刘彻,她首先想起来的是王娡那个女人。
改嫁之身,却在后宫如鱼得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馆陶看似跋扈精明,实际上就是个扶不上墙的,否则她当年又何必为她定了那样一门清闲的亲事。
“彻儿允诺,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金屋藏娇,何为金屋,那必然是母仪下,中宫之位。
届时,她扶持刘彻上位,她为大长公主,娇娇为皇后,必然如日中,显赫一时。
想到此处,馆陶公主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得意。
手握实权的大长公主啊……
权势地位堪比如今的母后。
一想到这种情形,馆陶公主便忍不住的情绪激昂。
可,窦太后却对金屋藏娇四个字嗤之以鼻。
金屋藏娇有何用?
如今的薄皇后不也是背靠着先帝爷的母亲一举拿下了皇位之位,结果吗?
无子,无宠,形同虚设,在这后宫之中日复一日的煎熬着,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一点点被抽去了生机活力。
笑话似的。
先帝爷当年不也是对她一往情深,可后来呢?她眼睛越发不好时,先帝爷宠爱慎夫冉极致,甚至给予了慎夫人与她同衬特权。
若不是启儿地位稳固,她贤名在外,手中也握着实权,她一个瞎眼老太婆也不可能活的如此惬意。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对自家这个眼界极浅的女儿讲。
讲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然后你就信了?”
窦太后声音略带嘲讽的问道。
馆陶公主:“……”
为何不信……
如今,王娡与刘彻有求于她,刘彻想要抢下太子之位少不了她的帮忙,想来也不敢起什么坏心思。
馆陶公主沉默,没有出声。
而窦太后却仿佛已经完完全全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愚蠢。”
“既如此,娇娇就留在长乐宫由哀家亲自教养吧。”
如今的王娡母子的确有求于人,所以处处低三下四,谦卑恭逊,可来日情势发生变化呢?
四岁的孩童,便能毫不犹豫出“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难不成还指望他永远是一只绵羊?
不可能……
也怪她,那些年只想着娇惯着馆陶,该教的东西,该长的眼界,都不过尔尔。
可既然馆陶起了把娇娇嫁入皇室的心思,那她再劝也没用,不如把娇娇接在身边,手把手教。
日后,站稳脚跟独当一面时,也能照顾下梁王和窦家。
指望馆陶,还不如不指望。
“母后……”
馆陶公主下意识反驳。
她育有两子一女,对阿娇这个女儿,寄予厚望的同时也倾注了无限的疼爱。
“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