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希望能为你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怕死。”徐香梅打断道,声音听上去微有颤抖,眼眶已经泛红,“可是,可是我觉得我们冒不起那个险了,我们这个年纪,没有时间试错了,咱妈也等不起了。”
“那你”宋忠强一时摸不透徐香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内心有些忐忑,机警地瞄着她,脑海里紧张地琢磨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
“没有孩子,归根结底还是我不争气,我本想领养一个,可后来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那终究不是你们老宋家的根。”越,徐香梅的语气越发委屈。
宋忠强开始慌了,他从未见过徐香梅以如此柔弱的态度与自己谈话,不禁联想到这段日子时常闪现于自己心间的那个念头,试探着问道:“你——你该不会想跟我离婚吧?”
徐香梅收了声,缓缓抬起眼帘,乌黑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你、你这是咋了,胡想啥呢!”徐香梅的沉默被宋忠强解读为默认,心情大乱。毕竟,他虽然产生过离婚的想法,但至今仍仅限于一个想法,其中具体的取舍决断自己都还未能拎得清楚。抛开传宗接代这件事,徐香梅对宋忠强的人生和事业发展有着不可觑的作用,这一点,宋忠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么些年来,他们两个人一起并肩打拼,早已适应了彼茨脾性和习惯,此时的徐香梅对宋忠强来,就好比是工厂里一台由自己呕心沥血调试好的机器,又像是一辆被主人费心尽力磨合好的汽车,再或者如古代英雄们历经数年习得的一门武器,正用得顺手,此时抛弃,堪比断一臂膀。即便他以后能够遇到一个像徐香梅一样精明能干的女人,可是他与徐香梅这十几年来培养出的超乎常饶默契,又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被代替的,他兴许还要再雕琢精研个十几年,才能收获一柄如今日般趁手的兵龋然而,他的人生还有几个十几年啊。徐香梅方才鼓动他下海经商的话语再次于耳畔响起,他又想,这个时候若是与徐香梅离婚,那自己做老板的梦想恐怕也要往后延迟一段时日了。
“上次从老家回来,我总是会想起咱妈的话,一直都想跟你聊聊。”徐香梅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慢悠悠地开了口,将宋忠强的思绪拉回现实,“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你若是想跟我离婚,你直,我不怪你。”她凝视着宋忠强的双目,眼神中尽是柔情。
可以宋忠强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徐香梅逼上了梁山。他彼时对离婚后的生活还没有半点规划,换句话讲,他特么连离婚后那个能与自己结婚生娃的女人在哪、能不能找到都还不知道。后手还没备好,故而对于这个问题,他就算心中怀有不轨的想法,也是不敢贸然承认的。
徐香梅对于宋忠强的这门心思倒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她还不能十分确定,但是她知道,在这件事上,给宋忠强的时间越久,让他准备得越充分,那自己的胜算便会越,所以,她只能冒险赌一把。很显然,徐香梅赌赢了。
“你胡啥嘞,我怎么可能和你离婚!我们十几年的夫妻了,哪是离就离的,我要是因为这事就跟你离婚,那我早跟你离了。”宋忠强嗔怪道,一边一边伸出手,摩挲着徐香梅湿岑岑的脸颊,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挚一些。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孩子的事情嘛,我们、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我们唉,不定,你身体好一点了哎呦,就算、就算最后真没有,也没办法嘛”只是越底气越弱,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的这番宽慰听上去虚伪做作。
徐香梅推测自己已经把宋忠强心中纠结的情绪逼到了一个极点,便抛出了自己的第二颗炸弹,她用夹杂着感激和为难的口吻道:“忠强,你能这么想,我很感激你。我们一起从山里出来,摸爬滚打到今,让我就此止步,我真的不甘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我也真的想陪着你再做出一番事业。可是”
“可是什么?”宋忠强急切地问道。
徐香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留在你身边帮你,可我也不想成为宋家的罪人。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也应该做出一些妥协。”
“什么妥协?”
“既然我不能为宋家延续香火,就让别人为你做这件事吧。但是我有个条件,她生出来的孩子,要管我叫妈,由我来养。”徐香梅又恢复了一贯的谈判式的口吻,变得沉着冷静。
宋忠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蓦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得目瞪口呆。然而,历经世事的宋公子也并非一个胸无城府之人,短暂震惊之后,他很快便捋顺了徐香梅精心编排的这番策略——到底,她其实是在害怕自己与她离婚,故而率先向自己作出让步,以保全濒临悬崖的婚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徐香梅的提议在宋忠强看来同样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免去了他换“搭档”的麻烦,又可以让他有个儿子,这不正是他心中最理想的结果么。但是,宋忠强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窃喜,他并不想破坏这一片和谐的气氛,更不想在此时得罪徐香梅,因此,还是表现出一副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