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偏北,马瘦雪肥。
不用赶路,陆行选了一匹不显眼的棕马,深深浅浅地走在去往金阳的官道上。
两日后,已入上阳郡境内。上阳郡只有两座大城,一座是扈阳,一座是金阳,本就地广人稀,此时更是民生凋敝,荒无人烟。
前方是片光秃秃的树林,陆行离得很远就听见一阵打斗声。他很好奇,于是便向前走去,离近后发现是几千汉人围着百余匈奴骑兵。
战斗一边倒,虽然这些汉人进退无度,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但架不住人多,尤其是其中一个佩剑书生,每击必中,陆行看得清楚,这是个三百天雄!
片刻后只剩一个匈奴骑兵,这人也是个地楚高手,冲出重围向陆行这片跑来。陆行正准备出手结果这个匈奴人,佩剑书生却是抬手射出一道湛蓝剑气,正中匈奴人后心,一招毙命。
所有人目光投来,陆行不得已现身,大家都看向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人。
佩剑书生走到陆行跟前,开口问道。
“汉人?”
“对。”
陆行看着眼前之人,大约二十五六,一袭青衫,披着黑色皮氅,身形消瘦,眉宇间带着愁容,唇薄似无情。
“为何出现在此?”
青年男子皱着眉头,打量着陆行。
“我是从金阳城逃出来的,要去蔚州城。”
陆行没有说实话,青年男子也没相信。他挽了个剑花,青锋归鞘。
“君子不疑。”
“你即出自金阳,烦请带路。”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即我王朝子民,就应随我等平乱诛蛮!”
就这样,陆行稀里糊涂的加入了这只奇怪的讨伐军。
说是带路,就是带路,此刻陆行正和青年男子并排而行。
“敢问公子姓名?”
陆行很是好奇,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我名辛不器,河朔历县人。我看这位公子也不简单,可否坦诚相待?”
陆行见男子举止文雅,行为坦荡,也是颇有好感,于是拱手说道。
“在下陆行,云湖郡人,落难于此,一心北击匈奴,廓清环宇。”
辛不器闻言眼睛一亮,拉住陆行的手。
“陆公子所言甚是!我本赴京赶考,怎料铮帝西去,纲常崩坏,科举废黜,治国无门,故我决心平定天下!”
寥寥数语,陆行对眼前之人也是大为赞许。男子虽有读书人的风骨,却无读书人的迂腐,坦坦荡荡,正气浩然!
“敢问辛兄这些人是?”
陆行回头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足有三四千人。
“都是一路上被我感召之义士,大家同仇敌忾,自称‘奉义军’。”
“辛兄果然大义!”
陆行感到十分佩服,这辛不器竟能让如此多萍水之人甘愿跟随。
“陆公子谬赞!不知现在金阳城情况如何?”
“不瞒辛兄,我实从蔚州而来,也是为了探听金阳城虚实。”
辛不器洒然一笑。
“陆公子果然不简单!据我所知,阳侯已带重兵前往太原郡压制李氏,如今金阳防务空虚,可以图之。”
陆行也是初闻这个消息,阳侯不在,金阳之行难度骤降。
“赵家父子经营金阳多年,怕是不好攻略!”
陆行感叹道。
“君子不惧!不试怎知?”
辛不器看上去似久病之躯,骨子里却是豪气干云!
“我有一计。”
“我也有一计。”
陆行和辛不器相视一笑,一起说道。
“化整为零!”
金阳成了上阳郡的福地,只有这里可以躲避匈奴人的劫掠。于是,各地难民蜂拥而至。阳侯也是来者不拒,毕竟在这乱世,无论是征兵还是徭役,都需要人。
阳侯走之前,特意嘱咐他的亲信,守城大将杨至封,一定要留意,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混进城。
杨至封为人阴险,做事狠毒,人命在其眼中皆是草芥。阳侯走后,他实行入城“二去一法”,即同行入城者,杀一半留一半,一人入城,格杀勿论!
妙计恰遇毒计。
装扮成书生与书童的辛不器与陆行二人,刚到城门口便遭遇了生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