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言论令我心头一惊,我下意识对上她的视线,确认她是否是在开玩笑。
现在想来,当时似乎只有我在跟“大长老”讲话,雪、卡洓娥和波利克均全程保持沉默。
[“......又是幻术么。”]
[“我也这么觉得。”]
[“被卡洓娥摆了一道啊。”]
[“不,我认为施展幻术的不是她,换句话说,她与波利克仅是知情者。”]
[“因为他们没有再去试探我们的必要?”]
[“嗯,而且他们不应忽视我的存在。”]
“的确......”
我陷入了沉思。
如此高级的幻术却只对我产生了效果,施术者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另外,“大长老”还曾向雪问过她的名字。
也就是说施术者刻意为之。
[“有人在挑拨离间。”]
雪的判断一如既往地直击要害。
[“对方在跟我强调,你不是我的同类。”]
[“......真是不自量力的尝试。”]
[“前提是对方的目的仅此而已。”]
“是啊。”
我来到桌子旁,桌面落满了灰尘,找不出一丝上一位住在这儿的人留下的痕迹。
桌子的抽屉里是两罐不知有没有过期的咖啡。
“喝咖啡吗?”
雪摇了摇头。
“需要我帮你热一下?”
“多谢,但不用麻烦了。”
我打开拉环,把咖啡颇为豪爽地一饮而尽,苦味和甜味在口中逐渐扩散,大脑随之清醒了些许。
“你别担心。”
“嗯?”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知道。”
我握住雪搭在我的肩上的手。
当前我的处境并不乐观,不过,我不能将实情告诉雪。起初,我宁愿选择带雪进入魔族的“乌托镇”,也要避免碰见军队的风险,因为这样做可以更好地保护她。
就我自己而言,当然怎样均无所谓,大不了被军队抓住,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在牢房里住几年。
可雪的身份复杂,一旦受到军队的调查,或许会造成极难挽回的后果。
故尽管一点都不想承认雪是魔族,但毫无疑问雪和魔族待在一起会比较安全。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假装不知情即可。在对方的真实目的完全暴露前,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他们很强,我感觉到了非常浓郁的杀戮的气味,换句话说,可能会出现始料未及的情况。”]
雪的顾虑是正确的,不过他们没道理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们,毕竟我一早便跟他们表明了旅人的身份。
他们既然能以这么大的规模定居于丹爵尔城的城外,说明他们与丹爵尔城城主的约定不假,而迫害无辜旅人之举必将让各方提高警惕,他们无法承担相应的代价。
这是一场赌博。
我不会输的,因为——
[“没事的,神明大人一直在看着他们。”]
......
大多数时候,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小得可怜。
过往的每一次死里逃生,在我眼里,首先应当归功于甚为眷顾我的命运,其次则是那些伸出援手的好心人,最后才轮到勉强算得上努力的自己。
并非我对自己的要求太苛刻,只是即便再强大的人,若没法弄清矛盾的关键所在,照样不能解决麻烦。
乌托镇的魔族数量未知,他们随时可以置我于死地,我的外挂却没有给出任何可行的逃脱方案。
一切看上去皆糟透了。
但我真的已经在劫难逃了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只要不成为他们的敌人就行了。
所以,安稳地度过了一夜的我决定扮演好老好人的角色。
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仅看到了半眯着眼睛的卡洓娥。
“波利克呢?”
卡洓娥比了个手势,可惜我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他不在吗?那我们先等——嗯?”
无视了我的提议的卡洓娥抓住我的胳膊,往房间外跑去,雪见状便也跟了上来。
经历了昨日的种种怪异事件,我十分忌惮卡洓娥的幻术,分明是一名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竟拥有这样恐怖的能力,况且魔性定偶还有【堕魔】的特性,即使把她视作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都丝毫不为过。
“呃,话、话说,波利克和你是什么关系?恋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