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重重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余跃悠悠醒转过来,脸色一片煞白,艰难地睁开眼眸,目光中尽是失神、呆滞之色。
“余某身在何处?”
阵阵剧痛袭来,来势汹汹,自里而外,从上至下。手指仅能挪动少许,兀自颤抖不已,周身感知尽管尚显微弱,却异常真实清晰,余跃已可断定并未陨落,心下大为欣慰。
“噼里......啪啦......”
床板粗糙不平,厚重结实,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叶清香,想必是临时赶制而成。石屋正中,摆放着一张松木矮几,简易而孤单,上面一盏兽油灯昏黄飘忽,不时发出阵阵轻响。
“嘶......”
昏睡卧床太久,余跃浑身大感不适,尤其腰背僵硬发麻,刚刚稍加翻身,顿时牵动了伤口,余跃当即疼得龇牙咧嘴,只好就此作罢,暂且忍耐一二。
“开罪了一位前辈修士,余某竟然懵懂不知!”
先是指使两名“裂阳兽场”斗者,暗下黑手加害。一计不成,随后又生一计,“木须矿洞”三名管事为之俯首听命,千里追踪剿杀,幕后之人可谓手眼通,身负此能者,非前辈修士莫属。
“唉......毫无头绪,不想也罢。”
余跃脱离险境不久,原本气血亏损,浑身酸软疼痛,苦思之下依旧一无所得,顿感头昏脑涨,胸闷异常,上下眼皮似有千斤重,阵阵浓浓的倦意袭来,不由沉沉入睡。
......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余跃慢慢睁开眼眸,气色大见好转,尝试着舒展经络、手脚,下地行走理应无碍。神识内视之下,脏腑移位尚未彻底复原,多处断骨之处早已接上。
余跃此刻近乎精赤,不着片缕,周身上下仅剩一条亵裤,涂满厚厚一层黑褐油膏,药气浓郁扑鼻,清凉舒适,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奇特异香。
缓缓收回目光,余跃忽感口干舌燥,便自行走到矮几面前,伸手抄起一只瓷罐。
“咦......”
桌面上有两件长衫,叠放得整整齐齐,一白一黑,内外齐备。
“得蒙前辈关爱,晚辈五内俱感!”
纵然洪尘三人联手围攻,救人却轻而易举,无疑是一位前辈修士。随后,将余跃带来簇疗伤静养,还添置了一身崭新衣袍,令人无限感恩之余,一股浓浓的暖意油然而生。
石屋中空空荡荡,恩公想必外出未归,余跃仰头喝下一碗山间甘泉,清冽润爽,通体舒泰。两件新衣以寻常布料缝制,轻便柔软,针脚细密,穿上竟然异常贴合,尚残留着隐隐幽香。
“吱呦......”
门户禁制并未启动,随手一拉即开,余跃缓步而出,一阵清冷薄寒久违,顿时迎面扑来,心胸不禁为之一畅。
“呜......呜......呜......”
此刻身处半山腰间,眼前一片宽阔的石坪,占地约莫三十亩,上面空无一物,不时有山风呼啸而过。四周俱被绝峰壑岭环抱,竞相拔地而起,壮观雄伟之极。
当下已是晚间时分,正值月上郑苍穹无际无尽,如同净水洗涤过一般,幽深清澈,愈发显得空旷高远,深山静夜,银辉漫洒,别有一种恬淡、怅然的意境,惹人神往遐思。
重伤初愈之下,登高凭吊远眺,独赏绝美景色,余跃兴之所至,顿感心旷神怡,自从来到“囚笼”之地,眼前的逍遥自在实属难得,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嘶......”
恍若神游物外,得意忘形之际,余跃缓缓转过身来,猛然有所惊觉,刚刚迈出的脚步,当即顿在了半空。
相距二十丈开外,一道身影高挑挺拔,沐浴着皎洁的月色,孑然俏立于山崖边沿。满头青丝如墨似漆,束成十来根细辫垂落肩头,随风飘舞飞扬,一袭黑色衣袍微微摆动。
“恩公前辈,竟是一位窈窕仙子!”
余跃眉头一跳,着实大感惊讶。碍于先所限,女子骨骼、气力欠佳,但凡体修一门,无不是彪形大汉,赳赳猛夫,无论典籍记载,抑或亲历所得,余跃从未听闻,有女修涉足蠢。
“嘿嘿......兴许故土巫后裔,或属唯一例外!”
想到此处,余跃暗自哑然失笑,连连摇头,这种念头未免太过突兀,异想开。即便“巫一族”赋异禀,身负无上秘法,解除血脉封印不过百余年光景,绝难达至如此精深的修为。
“眼前的女修纵然不是前辈,也必属恩公极为亲近之人!”
余跃脸色一正,连忙稍加整理仪容,垂手默然而立,唯恐惊扰到前面的女修。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乍见施救之人,起码的修者礼数,断然不可轻废。
夜凉如水,四下万俱寂,唯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