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刚一踏出门口,知府夫人便如破财的木偶,再无力强撑,两眼一阵黑,倒在了床上,泪水横流。夫人自知身体极度虚弱,需要保重,可是思想却不受控制,忆起了与知府从成亲,再到往日相敬爱重,真是历历在目,如同昨日:这些年,老爷扛住了老夫人的怨言,经住了各色女子的诱惑,更能容忍膝下只一嫡女的命运,却可叹造化弄人,非要夺去女儿,击垮她的内心,更要连相依相伴的夫君也要与她离心,再狠狠地践踏她的脸面,诛她的心吗?
虽然如今的夫人已不复出嫁时的娇俏明丽,更是极其善妒小心眼,可是知府与夫人相伴多年,夫妻情分自不是假的。知府看着母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玉儿的后事安排妥当,心中也知母亲自是为自己着想,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可看着母亲对丧女痛心不已的妻子咄咄逼人,却也心下不忍,于是噗通跪下,劝说道:“娘!儿子不孝,玉儿的后事劳您费心了!至于儿子纳妾一事,恕儿子愚钝,儿子心里现下还不能接受!”
“我儿自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是儿子,你糊涂啊!你与你夫人这些年,膝下只一女儿,娘想着为玉儿招赘一个贤婿,百年后也能闭上眼睛了。可现在你中年丧女,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想让赵家从此便无后了吗?你让娘死后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娘为儿子着想,儿自然铭之肺腑!可是现在玉儿刚殁,夫人又伤心过度,儿子实在无心纳妾呀!”
“你放心,便由娘做这个恶人!眼下我赵府丧女,你夫人又伤心过度,身体不济,实在需要纳房妾室冲冲喜了!你身为父母官,公务繁忙,更不可有丝毫差池!我儿太过妇人之仁,能有个贴心的枕边人照顾着,才能尽快走出伤心、颓败!别忘了,过了年,你便要上京述职,现下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儿子知道了!”
“嗯!这就对了!昔日那梁府小姐,有才有貌,对你一往情深,娘回来时便听说她这些年一直未嫁,郁郁寡欢!如今娘便腆着脸去为你求娶,若能成了好事,许梁小姐一个平妻,也算是对她的些许补偿!”
“娘!抬进来做个姨娘便是,许个平妻,让夫人情何以堪?”
“哎!你总是时时处处为你夫人着想。平妻也是妾,况且事关我赵家将来的小少爷,如若你那夫人身子不好,便由生母亲自教养,名分高些,才是正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不要多想,下去休息吧!”
知府见母亲已经做好了打算,便只得应诺接受。他忐忑不安地挪到夫人门口:“夫人,你可好些了?能否让为夫进去说话?”
“老爷不必惦记妾身了,您请回吧!”
“夫人!是为夫对不起你!你莫要再伤了自己的身子!”
“看来,老爷已经准备纳妾了!那就更不需要来告诉妾身了!”
“夫人!为夫也有无奈,赵家有后,才能告慰祖宗,也才有人给你我夫妻二人养老送终呀!夫人万万想开些!”
“噗!”夫人似拼尽力气吹灭了屋里的灯火,瞬间屋子便漆黑一片。
知府站在门外,再无得到一声回应,便又挪步走开了。
这天晚上,知府府上被老夫人布置得一片喜庆,原是知府迎娶了梁府小姐为平妻。
知府夫人在自己房里,靠着床头坐着,这几日她的身子已缓好了些。旁边站着的嬷嬷,是跟随夫人陪嫁过来的,看着自家小姐两眼放空,忙忍不住劝慰道:“夫人!您且看开些!老爷重情重义,您与老爷这些年的情分,不是纳一个新妇,便能冲淡的!往后啊,您的福分还多着呢!”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