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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范员外穿出了人群,张正书看瞧得真切。只见一个笑脸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胖子,腆着肚子,居然有些步履轻盈地走着路。这让张正书有些惊奇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家便宜老爹来了,毕竟这身形实在太像了。但瞧得仔细些,这个范员外只在三四十的年纪,发鬓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怪不得走路这么轻盈,原来是年岁尚轻啊!
身旁呢,跟着那个“闲汉”正是刚刚那个。
“范员外,这边请!”
那“闲汉”把范员外请到张正书身前,张正书也起身施了一礼,说道:“见过范员外!”
范员外也施了一礼,笑道:“这是谁家小官人啊,生得这般俊俏。若我有个小娘子,倒想嫁与你了。”
张正书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范员外说笑了,请坐!”
范员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突然笑道:“若是有事,不如到‘酒阁子’说,如何?”
张正书也没有意见,笑道:“范员外所言甚是,我要说的,可是商业机密,隔墙有耳可不成。”
范员外点了点头,让几个小厮过来,把酒菜撤到了“酒阁子”里。在转化场地的期间,张正书给了那“闲汉”百来文钱,算是跑腿费了。那“闲汉”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赵鼎在一旁看了,也把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来。原来张正书刚刚是和他开玩笑的,他分明是带了荷包的嘛!
张正书似乎也瞧了出来,低声笑道:“怎么,真的怕我留你在这?别傻了,过得几日,你就要和我一起去县学进学了,怎么可能留在这刷盘子……当然,你想找份兼职,我也不拦着。”
“兼职?”
“就是一边进学一边刷盘子。”
张正书揶揄道,没想到这次赵鼎不上当了,愣是不接话。张正书好生无趣,心下叹了一声说道:“这聪明人啊就是不好玩,上了一次当就不肯再上当了。”
来到“酒阁子”里,范员外和张正书一同坐下,赵鼎则自觉地负责斟酒。
“小官人,你是想从范某这进货卖酒么?”
范员外不意外,即便朝廷酒税收得高,可是卖酒的利润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呢?只要你卖得足够多,像樊楼一样有着极强的销售网络,那么一年赚的钱,是种地的好几百倍!这利润,让人疯狂吧?确实让人疯狂,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卖酒的。要想卖酒挣大钱,你就得像樊楼一样,有着数千家连锁店才行。
因为普通人喝的酒,并不算贵。在这时候,春天酿造,秋天出售的酒叫“小酒”,小酒分成二十六个等级,最低档五文一斤,最高档三十文一斤;冬天酿造,夏天出售的酒叫“大酒”,大酒分成二十三个等级,最低档八文一斤,最高档四十八文一斤。麯院街酒坊的银瓶酒卖到七十二文一斤,羊羔酒卖到八十一文一斤。而像樊楼的“眉寿”和“和旨”酒,就是“高档”酒了,但卖价也不算高,分等级卖,最高的才一斤百二十文钱,最低的也就八十文一斤,还能散卖,由量酒博士给你沽酒。
为什么范员外听得“大桶张家”就来了呢?
因为范员外知道,只有大商贾,才能铺得开连锁店。范员外还以为“大桶张家”准备买下几百家酒户的经营权,然后和其他脚店一样,从各大酒楼、官酒务处进货,做成连锁店卖酒哩!
更重要的是,“大桶张家”有钱啊,可以参与到“买扑”当中来。
“买扑”就相当于后世的招标,朝廷给出个一年交多少酒税的指标,你要是买得下来,那么专营权就是你的了。当然,汴梁城不能这么玩,毕竟汴梁城中有七十二家正店,个个都是大资本的大酒户,雇工酿造,设店出卖,拥有的各个乡村脚店至少不下千户。这些正店虽然资本大,但由于酒曲被朝廷控制着,所以他们要拿到酒曲,就需要大资本。
这个模式呢,就好像后世的拿地建房子一样,可以赊请酒曲,但必须以家业为抵当,而且还要三五户连坐,给以期限。要是这个模式玩不下去了,所欠曲钱,即使卖产也必须偿还。所以,樊楼也曾易手,最初樊楼是矾楼,原意是建造在生产白矾的地方的酒楼。后来,矾楼店主破产了,也就是拿了太多酒曲,却没办法还清债务,后来才被这范大郎接手,改称樊楼的。
范员外想着,如果能得到“大桶张家”的投资,那么范员外自己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没办法啊,朝廷有酒税的要求,达不到这个酒税,恐怕官府会亲自过来问罪的。官府可不理会你有什么经营困难,他们就认定了,你承包了樊楼,那么酒税只能多,不能少。可以说,范大郎接手樊楼后,人都瘦了——虽然不是很明显。这也难怪,他听到“大桶张家”后,就以为捞到了救命稻草,屁颠屁颠就来了。
要是张正书知道内情,肯定会笑骂:“丫的把我当成融资渠道了啊?”
然而,张正书并没有卖酒,甚至没有参与到卖酒行业的打算。他现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