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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人,今日有红丝水晶脍、软羊、旋炙猪皮肉、鲊脯、黎冻鱼头、姜豉类子、抹脏、红丝、冬月盘兔、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细料馉饳儿、蛤蜊、螃蟹……”这“行菜”唱菜的功底颇为了得,一连串的菜名,好似唱歌一样,报了出来。
张正书听得真切,毕竟这“行菜”唱得挺慢的。
“来两碗细料馉饳儿,上个旋煎羊、鲊脯、莴苣笋,再然后来一壶‘眉寿’,一壶‘和旨’。”这“行菜”听得真切,便面向厨房的方向,把张正书刚刚点的菜名高声唱出来,既让张正书听清楚有没有报错,同时又给着案下了单,让着案赶紧把那些菜做出来。这“着案”其实就是这时候厨师的流行叫法,除此之外厨师还有诸多叫法,足足有十几种,就不一一细说了。
这还是早上呢,张正书打算吃到中午的,点的菜自然多了些。
只是赵鼎哪里见过如此奢侈的宴席,忍不住说道:“小官人,是不是多了些……”
“多吗?不多啊,放心,不会让你掏钱的……”张正书半开着玩笑说道,他要宴请樊楼店主,菜式寒酸的话,那就有点失礼了。
赵鼎苦笑一声,说道:“小官人,你便是把我当了,也还不起这酒钱啊……”他说的是实话,单单是这旋煎羊,已经差不多有两斤羊肉了。这一道菜,足足要钱两贯,如今赵鼎身上只有铜钱十余文,真是卖了他都还不起这酒钱。
张正书微笑一声,说道:“还不起就在樊楼里刷盘子吧……”
“刷盘子?”
“就是洗碗还债。”
“啊?”
赵鼎张大了嘴巴,还以为张正书是说真的:“小官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等会拉不到广告,就是真的了……”张正书虽然一脸淡定,但是心中在窃笑。“因为……我忘记带钱出门了。”
“……”
赵鼎不说话了,开始祈祷张正书能拉到广告。
其实这也只是能骗到老实人而已,像张正书这种凡事喜欢有备无患的人来说,不带荷包出门是不可能的。
待得酒菜上来,又走来一个腰系青花布手巾,头上绾着危髻的妇人——不要以为人家是娼妓,她可是正经人家来的,而且是为你服务的。这妇人的职业,叫做“焌糟”,冬天时给客人温酒的,而夏日则是给客人换汤斟酒的。然而,她也不是酒楼的雇工,而是依托酒楼生存的人罢了。若是服务得好,客人高兴了,便打赏些钱银,便是以此为生计。
“小官人,请慢用!”
焌糟嫂嫂颇有些姿色,想来年轻时也是颇为美艳的。如今徐娘半老,而风韵犹存,倒是挺招人喜欢。
张正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倒是辛苦你了……”
“甚么话,奴家便是指望这个讨些生活的。”焌糟嫂嫂倒是落落大方,想来是服务了三流九教之人,自然见多识广了。
张正书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不想找些其他活计做做?”
“其他活计哪有做焌糟来钱多啊……”这焌糟嫂嫂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张正书觉得她的人很不错,起码口直心快。
张正书笑道:“原是如此!”顿了顿,然后才问道:“你知道这樊楼的店主,是哪位员外么?”
“小官人不知晓么?”这焌糟嫂嫂有些惊讶,这樊楼名声在外,樊楼店主自然也是名满汴梁城的,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樊楼店主的名字呢?“樊楼店主,自然是范家大郎,范员外了。这樊楼,也是由于‘范’与‘樊’同音才有的名字哩!”
张正书恍然大悟,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这范员外为人如何?”
“范员外为人敦厚,待人接物乃是诚诚君子……”
张正书知道,这焌糟嫂嫂怎么可能会说范员外的坏话呢?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得罪了范员外,她也别想在这樊楼混了。张正书可不这么想,一个商贾要是这么老实,那他早该破产了才是。绝不会把一间酒楼经营得那么好的,而且还有三千家脚店酒肆连锁。生意做得这么大,范大郎要是良善之辈,张正书绝不会相信。但“穷**计,富长良心”,范大郎也可能施舍些钱银,照顾周遭乞丐也是可能的。
张正书也没揭穿,而是笑道:“待会你莫惊,我请了范员外来此会晤,你照常斟酒便是。”
焌糟嫂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樊楼那两层楼高的挂满璎珞、彩球的迎宾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范员外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嘈杂的樊楼里突然鸦雀无声,酒客、酒保、焌糟嫂嫂、小厮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樊楼正门处。
张正书也侧着头,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那范大郎范员外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只是前面人影幢幢,张正书的目光无法穿透人群,看到那范员外。只是听闻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