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此刻，领着艾瑞斯进屋的店员出来了。手里捧着的绘本是属于男士的。

    “先生选好了吗？刚好，您的女伴也挑好了，请和我去隔壁的房间量一下尺寸吧。”

    “…！”

    什么挑好了…

    恐怕自己的耳朵在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

    她为自己……挑了什么样的？？

    “好了，先生，请转身，抬高双臂——”

    斯内普木木地站着，任由那条软尺蛇一般划过两肩，再从头拉至脚踝。

    周围的人很专业，似乎每天都在重复做这样的事。当他被商品一般推出来，恰好和隔壁的人撞了个正着。

    艾瑞斯用手背蹭了蹭发烫的脸颊，不敢看他一眼。

    这个人的花样也太多了……世上怎么还有互相挑选礼服这样尴尬暧昧的事。

    “一个星期就能做好，先生，下个周末您就可以带上这位小姐一起来店里。如果有任何不合适的还能修改……啊，我猜，您圣诞节才会真正需要，对吗？”

    也许店里的其他顾客都离开了，是梅林对斯内普最后的眷顾。

    他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能够强装镇定地来到柜台，付清定款，再低低地“恩”了一声。

    屋外雨势彻底停了，空气里是夜晚的湿冷。

    “冷吗？”

    艾瑞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脸是还很热，可是身边的人不敢转过头只盯着黑暗的巷道。

    斯内普伸手把人牵起来，“很快就到了，今晚你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里面也有暖和的壁炉。等明天我再尝试一次方剂，再带你回学校。”

    “斯内普，”她忽然说。

    黑袍子顿了顿，把脚步放慢了。

    月光从云层中探出，将地面撒上银白色。

    “真抱歉，我看不懂那些笔记。炼金术比我想象中难多了，说好的来帮忙……”结果什么都做不上。

    有人在黑暗里挑眉，嘴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其实有一个问题你能为我解答——”看着那张飞快转过来的脸，他接着说，“既然你看过尼可勒梅留下来的资料，就应该明白这方剂的原理是改造你的身体，让它难以掌控。瓦莲娜校长让我加入龙牙草，做一次前所未有的魔药与炼金术的融合。她认为这不仅能达到药效，还能增强你的体质。”

    “所以，问题是？”艾瑞斯渴望地望着他，希望能从中找到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问题是我试过无数次，龙牙草的蒸馏过程极难控制，与元素石放在一起时就像在沸水里投下炸弹……”

    那支能腐蚀地板的方剂就是证明。

    可她忽然牵着斯内普跑起来。

    “快，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她欢快地说，“那是我在高等班时专门研究过的实验，那篇论文还得到了瓦莲娜的称赞！”

    她兴奋地笑着，几乎是撞开了房门。跑向楼上时被斯内普拉住，折进另一个房间。

    “在这里，”身后是床铺，但是笔墨和羊皮纸都在这里。“就在这里说吧，我来记录。”

    两把椅子拼在一起，斯内普把蜡烛也移过来。

    暖橘色的火光中艾瑞斯把曾经做过的实验告诉他，关于龙牙草如何炮制才能耐高温，以及她自己对元素石的理解。

    “…同时蒸馏的确能让两者更好的融合，可是植物和矿石的耐受程度相差太大，”

    “是这样，”斯内普说，这也是他每一次实验极难找到平衡的地方。“你有什么好办法？”

    她笑得眼角眉梢都是兴奋，拉着他的衣袖，“好办法就是炮制它！不是普通药剂的方式，而是让它在烧瓶里变得更加坚韧的方式。”

    恐怕现在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青春活力……二十一岁。

    “我现在做给你看？”

    艾瑞斯一阵风似的跑到实验室，按照曾经的方式把龙牙草浸泡溶液。

    “…先不用做太多，足够明天我们再试一次就好，要是有用……以后这活就交给我，你只管摆弄那些玻璃瓶。”

    碎发忽然被撩开了，斯内普靠过来，对她说“好”。

    直到现在，绩优生才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专业实力，和颇有名气的魔药大师一起围在实验桌前忙碌了整整一夜。直到窗帘的缝隙里投进阳光，斯内普举起那瓶已经变得浓缩的墨绿色草液说：“……干得很好，我愿意给出一个o的程度……”

    “当然！”艾瑞斯骄傲地说。

    “可是现在还不用急着实验…”

    他拉着人走出房门，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再出现时艾瑞斯觉得冰凉的海水瞬间湿透自己的鞋袜，鼻尖全是海水的腥咸味。

    “看一看，这是德文郡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