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太阳落山早。
曹朝阳骑着自行车,逛了一圈,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小部分的社员们,铲好了大粪,正摸黑往队里运送着。
众人推着板车,挑着粪担,已经走了几十里的路,此时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可还是咬牙坚持着。
“大家伙路上一块走,千万别单独留下人。”
“太累了,就一块休息下,实在不行,大不了这粪就不要了,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曹朝阳看着推着板车、挑着担子的社员们,还有些不忍心。
太阳一落山,这气温就降到了零下,此时刮着微风,冷得厉害,可社员们全都热气腾腾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他真担心,会有社员要粪不要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宝亮、徐老六、路上你们看着点。”
“徐二、利民,民兵队的几个,你们费点心,走在最后边,千万别落下人!”
徐二流子、杨利民几人,全都应了一声。
“朝阳,你就放心吧。”
“是啊,我们指定能把大粪推回大队里去。”
社员们身体都已经很累了,可精神还无比高昂着。
这些大粪,是他们明年的希望。
就是咬着牙,他们也要把大粪挑回去。
“我不是担心粪,我是担心你们人!大家伙都小心点!”
曹朝阳望着他们远去,立马骑上自行车,就往火柴厂奔。
此时,不光社员们累,他的两条腿也已经打起了哆嗦。
骑了这么久,他真是累惨了,两条腿又酸又痛,大腿上的肌肉,都已经疼得不行了。
可想到社员们,他心中立马来了一股力气,让他狠狠蹬了一脚。
很快,他就到了火柴厂。
此时,几个社员们正在摸黑铲着大粪。
茅房一旁,张宝成拎着饭盒,还站在那。
瞧见曹朝阳回来了,他立马跑上前,怒声问道:“我爹真跟你们一块偷粪?我爹怎么可能偷粪??曹朝阳,你不是骗我吧?!”
“滚你嘛的蛋!”
曹朝阳听见他这话,直接爆了粗口。
曹家洼的社员们,为了运粪,为了明年能多收点粮食,都快累尿血了,人都快累死了,这张宝成还在跟他问骗不骗人的事,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推开人,他快步走进茅房里瞧了瞧。
“快铲完了吗?”
“快了,快了,最后一桶了。”
曹朝阳暗自松了口气。
等送完了这两辆马车,他还要再去县里看了一遍,人都是他叫来的,可不能拉下人。
刚走出茅房,他只见张宝成,又挡在了自己面前。
“曹朝阳!”
张宝成一声暴喝,他脸色阴沉着道:“你敢骂我?!”
“我现在是工人!是伟大的工人阶级,你敢骂我?你还敢骂我娘?!”
“我呸!”
曹朝阳狠狠啐了一口,随手拿起了一旁的铁铲,“我不光敢骂你,我还敢拍你呢!”
“你个不长眼的!”
他挥舞沾着黄色大粪的铁铲,对着张宝成就拍了下去。
“你……你……”
“你疯了!疯了!真是个疯子!”
张宝成瞬间慌了,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拍死你!”
曹朝阳双腿实在酸痛得厉害。
眼瞧着追不上跑的跟兔子似的张宝成,他干脆拿着铁铲,用力往远处一甩。
“哎呦……”
“曹朝阳,你个王八蛋,你敢用粪丢我?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找我姐夫去!”
“我呸,你姐夫来了,我照样丢!”
曹朝阳狠狠啐了一口,只觉得瞬间浑身舒畅!
这个张宝成,真是该骂、该打!
后边,曹家洼的社员们,拎着最后一桶大粪,倒到了粪桶里。
“朝阳,大粪都铲完了,咱快走吧,我听说那宝成的姐夫,可是厂里的领导呢。”
“走走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曹朝阳骑上自行车,招呼着众人,立马走了。
半晌,张宝成带着保卫科的人,气冲冲的到了茅厕前,可哪还有曹朝阳的人。
他只能恶狠狠的骂了几声,自认倒霉的去搓洗起了衣服。
……
曹朝阳送走了两辆马车,立马骑上自行车,在县城里,又转悠了一大圈。
眼瞧着铲粪的社员们,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