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猛然哆嗦。
“混蛋!”
她抬腿,想要发力把他蹬开,可他死不放松,两三番折腾下,折叠床不堪重负,“吱吱嘎嘎”的塌了下去,程牧野扎扎实实的砸在她身上。
“臭流氓!”桑田腰先着地,疼的蜷曲在散架的折叠床上。
好一会儿,桑田才被他扶起来。
桑田和程牧野分坐在病床两头。
桑田揉着腰,满脸愠怒。
程牧野陪着笑,“这折叠床质量真差,改明儿我赔你一个好的。”
桑田左右活动活动,缓过劲点来,“我看你生龙活虎的,晚上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厕所在外面走廊尽头,你要是不想出去,就用下面的尿壶,我去办公室睡,有事发微信吧。”
“别呀。”程牧野赶紧站起来,“我把病床让给你睡,我躺的背疼,这几天睡的够够的了,你就在这儿睡,我晚上在椅子上坐着打游戏。”
桑田推开他,“男人床上的话,没有一句能作数的。”
“我发誓不再碰你。”程牧野挡在她前面,“现在很晚了,外面很黑,万一你睡迷糊了,看见有衣服飘来飘去,得吓尿裤子。”
“鬼不会动手动脚,没你可怕。”桑田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本地人晚上自动隐身。”程牧野憋笑,“我起码还能看清鼻子脸。”
“呵呵。”桑田干笑两声,“你的玩笑一点不好笑。”
程牧野又一把搂住她的腰,耍起赖,“还不是你太诱人,我刚刚没忍住,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
桑田直接抬脚踹他,“你就是一个下流胚子!”
这一脚她使了狠劲,踹在程牧野的小腿上,他吃痛的松开他腰上的手。
“懂不懂点情趣啊?跟你说结婚你打岔,亲你抱你你不愿意,哄你逗你,你还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想怎么样?我看你和那个叫张莱的打情骂俏开心的很,没见这副模样呢,骂我跟骂王八蛋似的,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这样,在外面怂的跟龟孙子一样。”程牧野一向没什么耐心,被她一脚踹的蹿上来火。
桑田听他这几句话,气也不打一处来,本来看护他熬三天了,本想他高烧退下来,她终于能好好睡一觉,哪知他刚好点就来劲,专找她吵架。
“这骂不都是你自己找的吗?我想跟你结婚了吗?你说结婚我就应该喜极而泣,脱光衣服被你摸被你亲吗?你搞搞清楚,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道我就该卑躬屈膝得一直期待你的垂怜吗?我拒绝你,就是没有情趣,不识抬举?我们过去的事已经泯灭在过去,这医院是你以前援建的,我这来非洲的名额是你偷摸操作的,是你自己要跟来这里,还私自派人跟踪我,不是我要求你做的这些。我现在没什么需要求你帮忙的,更不会再卖身陪睡,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我只有我自己这条烂命。”
桑田不禁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或许...当初你愿意抬抬手,无偿帮助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孩解决无法脱身的困境,或许会在你今天说出结婚这两个字时,她感激涕淋,喜极而泣,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摧毁了她的幻想,这就是现实,冷酷,无情,那些灰姑娘的故事只能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感谢你在我二十岁时,给我上了那样深刻的一节课。”
“我喜欢和张莱一起玩,是因为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说话聊天,他喜欢不喜欢直接说,我的喜欢不喜欢也可以直接说,我们平等坦荡,正大光明,龌龊的人眼里才都是龌龊的事。”
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哽咽道:“现在,我不是你的情人,不是你包养的女学生,我没有事情求你办,所以请你尊重我。对于你说的结婚,你搞错了对象,我配不上你,也绝不想高攀你,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当陌生人,迎头撞见,也不需要说话的那种。”
看着她稠密的长睫浸在泪水里,他心立刻软了,不由自主的伸手去帮她擦。
她倔强的撇开脸,躲开她的手指:“不要碰我!”
程牧野听她刚刚一番话,脑子里浮出无数以前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有她在玉湖里游泳抓鱼飞扬傲娇的脸孔,有她在洗手间搓洗初夜沾血床单的破败样子,有她和人吵架打架的凶悍眼神,有靠在他胸口娇羞的脸颊,有他突然去接她下班她朝他飞奔时灿烂的笑容,还有她失去那个胚胎后颓败落寞的背影...
“桑田...”程牧野静静的看着她,“我爱你,所以才想跟你结婚,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蹉。”
桑田垂着眼帘,睫毛掩住清亮的眼神。
“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爱。”
一番控诉发泄,她的情绪到了顶点,他却说他爱她才想和她结婚,闹着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