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高举火把站成队列,惶惶灼光,照亮漆黑的夜,烈焰四蹄立定,候于一旁,赵月白眺望掘地三尺的高高土堆,并无人影踪迹,杳不可得,只是树木阴影眇眇忽忽,隐隐绰绰。
他凝视着面前高大乔木,深寒的眸子潋起一片水光,清润中透着丝丝冰凉之意。
“报,指挥使大人,方圆十里,掘地三尺,并未发现少夫人丝毫行迹动静。”
为首黑袍人颔首低眉,抱拳拱手禀告赵月白。
“公子,昨日我们与黑衣人就在附近交手,少夫人忽然一声哀嚎,便失去了身影,实属奇诡!”
黄金面容窘困一团,乌蒙眼皮,细细回忆昨日交战细节。
赵月白仰头目注面前乔木,内心忧思:袁青云,你只许活着,好好活着,直到我找到你为止!
他敛起愁容,一股肃杀之气难以消解,袖子一挥,正声厉喝:“连夜提审霍坤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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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小的冤枉啊!”
霍坤泽跪在地上,余光张望一番审讯室,四周摆满各种惩罚刑拘,光是各式各类的铁木锁枷,就有数不清的种类,漆黑刑桌案面从左至右依次摆有“头手枷”、“手脚枷”、“卧枷”、“钩子枷”、“俯枷”、“吊枷”、“子午枷”等等枷锁,更何况其余刑具,枚不胜数。
他一个踉跄,跪在地上的膝盖骨软趴趴坚硬不起来,忽地扑倒在地,眼神闪躲,嘴里不停呐喊挣扎:“不是我……你,你们抓错人了,我乃一等良民,矜矜业业,怎会莫名被你们逮捕,许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产生误会。”
脚步窸窣声响渐入霍坤泽的视线,黑色靴子尤为惹人注目。
“一等良民,怎会饲养数目众多的死侍?派遣这群亡命之徒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说话人正是赵月白,他垂眸视线一屑不顾探去埋头伏地的霍坤泽。
“大人,冤枉啊,没有证据,可不能空口无凭,虚构无端的事例安插在我这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小百姓头上。”
霍坤泽抬眸迎视上赵月白的视线,瞧见他目光里的鄙夷不屑,大胆妄为起来,眼直直瞪大,一股傻里傻气中带着狡黠光芒。
“是吗?合着还是我冤枉了你这一等良民咯!”
赵月白嘴角扯出一抹不着痕迹的诡异微笑,平淡说出霍坤泽内心潜藏不住的所希所望。
“押解证人到此处当场对峙,看看是不是空口之词,无凭无据!”
一名黑衣人被黄金带到审讯室,让他指认领头之人是否霍坤泽本人。
黑衣人思虑着刚刚带他到审讯室之人所言警告:细致指认,是否派遣灭口姜家一族的死侍领头。
他抿唇瞪大眼睛,与面前跪地的霍坤泽两相对视,谨慎审察面容神情,而后拧眉摇头,“不认识,这位男子从未见过。”
在场其余人员,皆惊目而视,唯有霍坤泽洋洋得意,摇头晃脑,“现在,大人可是知晓我等良民苦楚!”
“你不是说你们的上头指使人是翟相门生霍坤泽!”黄金指着黑衣人愤愤不平,破口大骂。
“是我自愿说得吗?你们那是屈打成招,我只得草草随意说了名字,否则又是一顿严苛厉行。”
黑衣人连忙倾倒跪地,口吐白沫,眼白翻仰,四肢抽搐不已。
“你们……你们这是给人家过度施行,我要给翟相,给大理寺,给圣上,状告一番!”
霍坤泽反咬一口,张扬舞爪起身指着躺在地上犯病症的黑衣人,“还有这黑衣人愣是,无辜冤枉我等人来,才会落了这个境地下场。”说完还不忘踢一脚不省人事的黑衣人。
吃了起死回生丸的黑衣人被黑袍人带到审讯室,正巧看到倒地口吐白沫的同伴被霍坤泽拳脚相向,心急如焚,跑向前去拦住欺凌,眼中一股满腔热血沸腾止息,“霍公子,我们做牛做马,为你卖命,小十八现已死去,你又何必霍霍他的尸首,让他在阴间不得安宁……十八……呜呜呜……”
“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休要满口胡言乱语!”
霍坤泽连忙撇清关系,一脚踹开扒拉自己裤拐的黑衣人,拂袖嫌弃,“莫要信口胡诌,大放厥词,我从未见过你,更不认得你的妻子!”
黑衣人哑然失笑:“呵呵……呵呵呵,我的妻子,早于一月前被辛家夫子抢占暴行殴打致死,无人说与公道,嘿嘿……前几天夜里,我悄悄潜入辛府房梁,趁两人寻欢作乐之时,一刀毙命两人,哈哈哈……呵呵,当时你说过会安顿好我的家人,可我却连唯一的爱人都护不住,我在你这拼死拼活挣得三瓜两枣,又是为何!以前阿荃还在的时候,每月获得银元,她想买什么,我就满足于她,可现在,趁我出任务之际,她惨遭辛家夫子的觊觎暗算,丧命黄泉,我出生入死,冒生命危险,不顾个人安危求取钱财,又有何用!霍坤泽,你就是这次派遣灭口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