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么，无论是什么身份，一刀切下去都是一样的，和牛肉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店家的生意还不错，人来人往，卫王璧素来不喜人多，他厌恶自己那副苍白瘦削的模样，也会嫉妒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儿。

    幸好，他的妹妹也同样妒火炽盛，纵然身处婆娑地狱，却还期盼着有人一起堕落。

    他品行卑劣，他嫉妒成性，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

    卫王璧握着妹妹炽热的手，这是疯血燃烧后的温度，也是他得不到的温暖，自兄长和母亲故去，他便再握不住这双手了。

    卫国王族面相刻薄，唯有公主息不同，当然，死于她手下的人不会这样想，但卫王璧不在意，他的妹妹就是很好看啊。

    圆圆的眼，秀气的眉头，是几个兄妹中最像母亲的那一个。

    热腾腾的羊肉馎饦撒了几片紫苏，据说有一种名为香菜的调料与羊肉最为相配，可惜这种香料尚不知来处，天子也只是留下了一句不知所云的：香菜是世上最邪恶的植物。

    卫王璧吃了小半碗便不动了，公主息索性拿过来合到自己的碗里，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卫王宫的零食糕饼极为稀缺，公子璧便不会吃，将其留给妹妹。

    “昭家那几个老的不好动手。”公主息声音很低，她做了十几年的刺客，完全称得上业界前辈，毕竟刺客这行业没有前景，死亡率极高。

    卫王璧轻笑：“那就按兵不动。”

    公主息点点头，她谋略不如兄长，便习惯了听从命令，暂且不杀。

    分开骨肉的时候，黄色的脂肪会黏在刀上，被疯血的热气一逼，便丝丝缕缕地淌了下来，好似他们斩不断的血脉，断不开的牵连。

    吃完汤饼，公主息说道：“昭鸣知道我没死，我要回去看一看他有没有留下证据。”

    卫王璧应了：“也好，昭家人一向狡兔三窟，万一有不干净的跑出去可不好。”

    果不其然，昭鸣的幼子就藏在水缸里，见声音停歇，小孩爬了出来，被随后赶到的公主息一刀毙命。

    她从没有不杀孩子的规矩，当杀则杀，当死则死，无人可以免除。

    虽说昭鸣未娶正妻，身边的侍妾也不曾短过，迷恋公主不代表要委屈自己，而公主息也不在乎这样的爱，她烧了画像，回宫去了。

    得知画像之事，卫王默然良久，他十多年前便看出昭鸣对妹妹图谋不轨，不过襄王有意，神女却是无心，也幸而无心。

    许是疯血的缘故，卫国王族时有乱伦之事，前代卫王和胞姐公主玥秽乱，后公主出降，嫁在了献宁，奈何天不假年，不久便死于疯血所带来的急症。

    当时卫庄王还只是公子璋，无法公然杀死姐夫，他便在一个月夜潜入了姐姐的夫家，将其一家老小全数杀死，连耄耋之年的老母都没有放过。

    这件事到底被公子璋的父亲压了下来，卫国王族日益珍贵，没有第二个选择时，他便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