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太监五福回宫时,肖言琅已经知道, 宁王一直抓在手里,以为是拿住了他最大的把柄,开始有了新的作用。
听着五福回禀,肖言琅道,“宁王的确还算聪明,果然没有将元风软禁在府中。”
“何处?”青冥问。
五福尚未回答,肖言琅猜测到,“不是刑部,便是都察院。”
五福自是懂得察言观色,于是,也不着急揭晓谜底。
肖言琅朝向青冥一扬下巴。
青冥见状,也配合着问,“为何?”
“前朝姜大人进言,欲立宁王生母豫妃为后,死于非命。”
说最后四个字,肖言琅有意瞧了眼青冥。
青冥道,“此事移交刑部,但由都察院协理。”
“当初宁王邀我饮酒时,如是说。”肖言琅道,“宁王比任何人都想查出凶手,恨不能造一出冤案,也要给妨碍他的人扣一个争权夺利的帽子,再去父王跟前哭一声惨。可惜的是这一出‘两方协理’,以至此事拖延许久,如今已算是不了了之了。
移交刑部,是顺理成章的规程。而都察院协理,是老皇帝的旨意。”
青冥道,“都察院协理,是老皇帝对宁王的猜忌与防备。”
“没错。而谋事要谋得顺利成章,难察破绽,才叫漂亮。很符合宁王自诩聪慧的傲慢。”
说罢,肖言琅看向五福,“但本王猜,宁王并没有将人转至刑部天牢,而是都察院死狱。”
五福揖手,感佩道,“王爷英明。”
青冥道,“这也符合宁王自诩聪慧的傲慢。”
肖言琅闻言,被逗得一笑。
手中一颗葡萄剥好,肖言琅正要吃。
也刚巧了,青冥将手伸向他。
肖言琅将去了皮的葡萄肉丢进青冥手心,“赏你了。”
青冥吃了葡萄,说道,“元风不在宁王府,宁王放出风声,原本是为引王爷上钩。五福出宫,故意让宁王府的人瞧见,更让宁王确信这一点。”
肖言琅一笑,眉眼弯弯。
五福在旁朝青冥揖了揖礼。
青冥继续说,“但私藏王氏逆党这样的弥天大罪,对襄王来说,却是最好的打压宁王,甚至因王爷与宁王素来‘狼狈为奸’,也能一并打压王爷,借以让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
“……什么狼狈为奸,本王只是与人为善。”
青冥只淡淡地问,“说对了吗。”
“对了啊。”肖言琅略生疑惑。
“王爷让我告知赤怜,想必元风已不在都察院,而是被赤怜带回了宁王府。”
肖言琅挑眉,“没错。”
青冥手一伸,“赏我。”
“……”
“两颗。”
“……”
扶光阁内,皇上听闻“暗藏王氏逆党”,脸色骤变。
他转向堂下跪着的宁王,目眦尽裂,却一言不发,拿起案上砚台就摔向宁王。
宁王心知不能躲,只是紧绷着身体,仍免不了下意识的躲闪。
砚台砸中宁王的额角。宁王忽然心惊,若不是这些微难免的下意识躲闪,这砚台便是正中他的额心。
宁王醒觉,父王甚至没有叫人将襄王带上殿来对峙,就已在心中定了他的罪。
他不明白。
宁王不顾额角血迹,与溅得满身满脸的墨渍,伏下身去,“父王,儿臣冤枉!”
“冤枉?!襄王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率兵硬闯你的亲王府?”
宁王也奇怪,但他不是奇怪襄王率兵硬闯他的亲王府——襄王想要将功抵过,想要打压他,甚至还想着打压肖言琅,此为不可多得的良机。
他奇怪的是,谁走漏的风声,谁告知襄王,王氏余孽在他的宁王府。
好在,他早将王璟澈转至都察院——
刑部多是他的人,父王未必不知。但都察院,的确与他没有半分交情。
这一点,父王定然知晓,否则当初姜大人遇害,就不会半路杀出来个都察院协理。
通过刑部,往都察院放一个“疑案待查”的死囚,不是难事。
封三两狱卒的口,简单。
因都察院不是他的党派,将王璟澈藏于其死狱,才能叫他那句“顾及兄弟情份,免生冤案,定要查实此事才敢禀报”足够真实,也才能显见他的忠心无私。
宁王只管磕头喊冤,磕破了额头,再抬起头来,两行眼泪落得恰到好处。
再加上额角被砸出来的血迹,满身满脸的墨渍——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凄惨。
如今的父王,不可能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岁月,是会将人的利爪与尖牙磨钝的。
皇上果然有了些许不忍,瞧了宁王好一会,连语气也不如方才冰冷坚硬,“将那个逆子带上来。”
曜令命而去。
宁王垂首跪立,心中却已暗笑,原本只算上了肖言琅,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急不可耐地想要同归于尽。
也好,省了他再多一番手脚。
襄王很快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