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悠悠,飘游丝丝凉意。
宁云溪坐于窗边软椅,仰望天穹清爽,心神随之安宁。
“昨日,大哥哥陪我罚跪,双膝有伤,也不知敷药之后,今日有没有好些。”
秋璧落座一侧,不屑撇撇嘴。
“他双膝是否有伤,没叫姑娘看见,你怎就信之?”
宁云溪眸意担忧不减,信任不移。
“男女有别,我不宜查看他的伤势,如何看见?”
“大哥哥从来没有骗过我,他说受伤,自然就是真话。”
秋璧淡然点破。
“奴婢瞧着,苦肉计而已。”
宁云溪微微一怔。
“又是苦肉计?”
“这些天,但凡大哥哥有事,你都说是苦肉计。”
她察觉不对,关心询问。
“你近日,怎么回事,何故总说大哥哥不好?”
“以往,你不是都说,大哥哥待我真心吗?”
秋璧愀然不快。
“大公子伪装太深,奴婢以前没能识破,直到那日纮幸胡同,姑娘受屈,奴婢这才恍然大悟。”
宁云溪无奈笑笑,度思猜测。
“你就是看见大哥哥行事狠鸷,被他吓着,是吧?”
秋璧没有隐瞒,不吝抒怀内心。
“奴婢确实惊吓。”
“姑娘不觉得,他表里不一吗?”
“他明明承诺,不再滥杀无辜,为何大动干戈,夷去一众民者,不将他们交由廷合台?”
宁云溪为兄长美言。
“那日情状,大哥哥愤怒难耐,我能理解。”
她话锋一转,也向着秋璧说话。
“不过,你说得对,他不顾律令、私自动手,的确欠妥。”
秋璧郑重其事,阐述见解。
“前些日子,姑娘阴霾深重,奴婢不敢提及此事,唯恐触动姑娘痛楚;今日,姑娘恢复良好,奴婢不得不申肺腑之言。”
“当日,大公子特意核实贼子身份,只夷去民籍贼人,世族一众全数放归。”
“表面大义凛然,实则恃强凌弱。”
“这不是很明显的,表里不一吗?”
“姑娘当真看不出来?”
宁云溪柔声纠正。
“世族一众,事后,没有一人幸免。”
秋璧笃定想法,一分没有动摇。
“那是他们自作孽、天不留,与大公子何干?”
宁云溪说出心中所想。
“兴许,是大哥哥暗中用计。”
秋璧完全不予赞同。
“对付那么多人,休说大公子,就连姑娘,也没有这么高的智谋。”
“大公子,哪来以一当百的本领?”
“一日纵敌,便是万日无可奈何。”
“姑娘自欺欺人,理当有个限度。”
宁云溪眉目之间,映现一片茫然。
“我确然无能为力,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是大哥哥暗中为之。”
秋璧鼓起胆量,嗤之以鼻,劝说姑娘清醒。
“大公子每每说得好听,保护妹妹,不让你受到伤害;陪妹妹罚跪,兄妹一起受苦。”
“实然,这么多年过去,父母关系没有处理好,还让姑娘遭受这么大的屈折。”
“他尽得美名,月盛第一孝子、称誉兄妹和睦,独是姑娘,声名狼藉。”
“奴婢拙见,大公子这个人,伪善得很。”
宁云溪眉心微动,呈现几分纠结。
“可我,没看出他一丝伪善。”
秋璧目色毅然,尤其自信。
“姑娘定是被亲情蒙蔽。”
“奴婢瞧得真真的。”
细细回忆过往,宁云溪很快打消疑虑,愉然一笑。
“你必然误会。”
秋璧负气,扭过头去。
“面对亲者,姑娘便是盲目,哼,反说奴婢误会。”
“奴婢善言劝谏,姑娘不愿听,那就算了。”
宁云溪立时哄话。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好意。”
“小女子宁云溪,多谢秋女娘。”
秋璧颐颊一抹浅粉,羞愧难言。
“姑娘你……折煞奴婢。”
巳时一刻。
宁云溪来到晦心居。
“大哥哥膝盖伤势,可有转好?”
宁奉哲温煦而笑,起身相迎,与她一起落座。
“嗯,已然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