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手中的花冠砰然落地,摔落了一地的花瓣。
谢承胤赶紧走过来,扶住晏辞打晃的身子。
“阿辞,节哀。”
晏辞猛然红了眼眶,压抑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不,不可能,她不过就是小产,怎么就死了呢,不可能。”
“对,对了,神医,我找到了神医,神医肯定能救她,我要进宫。”
晏辞推开谢承胤就要往外走,却被谢承胤一把抱住,“阿辞你冷静些,太子妃已经死了,就算有神医也救不回来了。而且现在东宫已经戒严了,你要想进宫,稍微等等,等我安排好就带你进宫。”
“阿蕴!我要见阿蕴!”晏辞在谢承胤的怀中剧烈挣扎,豆大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从空洞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谢承胤给晏诚和秋芙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走到门外的两人犹能听到房间内传出晏辞压抑的哭声,还有谢承胤微弱的安慰声。
这个消息秋芙蕖也是震惊万分,但她和太子妃来往不多,心中多是惋惜。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
晏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和阿胤在松雅集喝茶,就接到了这个消息,具体什么内因,都还不知道。”
“我进宫去看看姨母和芙蓉表姐,看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来。”
皇宫之内,重华宫一片缟素。
宫中除天子驾崩不得使用挂白,但重华宫,此时却是满目的白绸黑花。
太子寝宫的床榻之上,姜蕴苍白冰冷的脸色定格在一个痛苦的瞬间,她双手交握放置在胸前,身上是繁复的太子妃正装。
太子沈诏雍倚在床边,面容沉静的可怕。
没有流泪,也没有哀泣,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荣景蹑着步子轻声走了过来,在沈诏雍身前缓缓跪下,“殿下,您用些吃食吧。”
太子妃去世已经两日了,这两日里太子殿下一直坐在这里,不哭不动,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作为奴才,他可以劝太子殿下吃东西,却不能强喂。
可殿下完全不理会他,他的劝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殿下本就身子弱,这几日又水米未进,荣景甚至都担心殿下一不小心就跟着太子妃一块去了。
想到这,他担忧的心里盛满了恐慌。
若是今日太子殿下还是不肯吃东西,他就要上禀陛下了。
于是听到了荣景心中的祈祷,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沈诏雍突然抬起头朝荣景看了过来,“替本宫更衣。”
荣景满目惊喜,慌忙擦去脸上清浅的泪痕,连声应道:“好,好,奴才这就去。”
他不知道殿下想要的是哪一套衣裳,一股脑的就把太子惯爱穿着的衣裳都拿了过来,他没有假手他人,自己一个人抱着厚厚的一摞衣裳,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寝殿。
等他回来时,就看到沈诏雍正坐在床边,大手轻柔的抚着太子妃的脸颊,脸上是恬淡的笑意。
桌边上,那一碗放凉的稀粥已经见了底,荣景一喜,太子殿下开始吃东西了,看来是已经想开了。
“殿下,衣裳拿过来了,您看您要换哪一套?”
沈诏雍回头看了一眼荣景,视线在他手中的衣裳上轻轻扫过。
“那件吧,和阿蕴的是一套。”
那是明黄的太子正服,是沈诏雍娶姜蕴入东宫那日所穿,原本这套衣裳已经被收进了柜子里,但荣景来的匆忙,没想到竟把这套也带来了。
但殿下既然选了这套,就这套吧。
荣景将其他的衣裳归置到一边,拿着这一套为沈诏雍更衣,看着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的太子殿下,荣景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换好了衣裳,看着一身正装的沈诏雍,荣景问道:“殿下,您是要去见陛下吗?”
沈诏雍双眼望着床上的姜蕴,“不,我就在这里陪着阿蕴。荣景啊,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他猛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次咳的比之前都要厉害,像是要把胸腔咳碎了一般。
沈诏雍掏出袖中的手帕掩住唇,一大口鲜血瞬间就将帕子浸透,荣景面色惊骇,“殿下,您咳的怎么又严重了。”
沈诏雍摆了摆手,将帕子叠起来收进了怀里,“无妨,吃些药就好了。”
荣景抚着沈诏雍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殿下您稍坐,奴才让人去给您煎药。”
说着招呼进来一个小太监,“快去给殿下煎药。”
小太监战战兢兢,应着就要往外跑,沈诏雍却道:“等等。”
小太监止住步伐,停在了门口,就听见沈诏雍道:“荣景你去煎药吧,你做事我放心。”